重生娇宠:腹黑国公喜当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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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可以保留几世的记忆?如果前两世的记忆都完整保留,人是痛苦还是幸福?她前世有多甜,她后世就有多痛苦。还有,就是不要随便发誓,所有的誓言都会在今后的人生中被一一兑现,不要随意发誓。

《重生娇宠:腹黑国公喜当爹》精彩片段

暖玉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四个男人,他们围在自己身旁,一声不响地盯着自己。

刚醒过来的暖玉头疼欲裂,大脑一片空白,她看着面前那四个男人,本能地想躲开。

暖玉想坐起来,可是浑身酸软,没有丁点力气,动一下都非常困难,暖玉挣扎了几下还是没能坐起来。

“她醒过来了,大哥”,

“你们看好她,我出去一趟”。

暖玉视线模糊中看到一个男人走了出去。

暖玉无力地闭上眼睛,她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这几个男人是谁?

他们把自己怎么了?

这几个男人或坐、或站,一直在床边注视着暖玉,没有再说话。

暖玉就这么在几个人的注视下躺了小半个时辰,脑子里才慢慢有了记忆:

自己和爹爹坐船,遇到了船匪,那几个船匪见色起意,要非礼自己,爹爹为了保护她,被船匪一刀砍下了船,自己抽出腰里的软鞭和船匪拼命,结果不敌那几个彪悍的船匪,腿上被砍了一刀。

那几个船匪步步紧逼,把暖玉逼到了船边,暖玉用尽全力从船上翻到了水里,腿上的刀口疼得钻心,人一个劲往下坠,后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几个人莫非就是那些船匪?他们把自己从水里捞上来,祸害了自己?

刚才出去的那个男人说看好自己?怕自己跑了?

暖玉的手在被子下动了下,她发现自己能活动了,又悄悄挪动了下手,动了下腿,她摸到了自己的衣裳,衣裳还是湿的。

暖玉又摸了一下自己身上,衣裳完好,他们这是还没来得及侵犯自己?

已经逐渐清醒的暖玉,脑子开始转动起来,接下来自己怎么做?

怎么才能从这几个男人的手里逃走?

暖玉正想着,之前出去的男人进来了,手里还端着一个碗:“来,你先吃点东西,你都昏睡两个时辰了,饿了吧?”

暖玉看着这四个男人,慢慢挣扎着往起坐,床边一直看着她的一个男人赶忙伸手扶住了暖玉,并且在她身后塞了个枕头。

暖玉还是没有说话,她用戒备的眼光打量着这四个男人,刚才进来的男人放在床边的是一碗粥,还冒着热气,散发着一股清香。

闻到了这股清香,暖玉才觉得腹中空空。她这会只想着补充体力,然后才能想办法逃走。

暖玉端起碗,她想,他们应该不会在粥里下药吧?不管了,先吃了再说。

暖玉一会儿就喝完了这碗粥,她放下碗,审视着这几个注视着自己的男人,还是一言不发。

一直站在床边的男人看出了暖玉的戒备和不安,他对暖玉笑笑:“你别怕,我们不是坏人,不会伤害你的”。

暖玉打量着这四个男人,年纪都不大,给自己端粥的男人,年长一些,但是也不会超过三十岁,刚才扶自己的这个男人更年轻一些,身材颀长。

另外两个男人一个高大壮实,一个还是个孩子,有十多岁的样子。

这四个男人面容和善,脸上都带着关心,并没有显出猥琐和恶意,他们不是船上那些船匪,暖玉略微安心了点。

莫非是他们救了自己?爹爹也被救了吗?

“这是哪里?”这是暖玉醒过来的第一句话。

“这是我们的家”,是那个年长一些的男人

“是你们救了我?”暖玉试探着问,

“是我三弟回家的路上救的你”,还是那个年长一些的男人回答。

暖玉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一些。

“不知恩人怎么称呼?”

“我家姓牧,你叫我牧大哥就行,这是我三弟”,

牧大哥指着一直站在床边,刚才扶起暖玉的男人说:“这是我们家老三牧烟”。

暖玉用手撑着床沿想下地行礼,被牧烟一把按住:“你好好躺着,你腿上的伤且得养着呢,不要乱动,当心伤口再裂开了。”

暖玉看着牧烟:“牧三哥,谢谢你救了我,看到我爹了吗?”暖玉想起落水的父亲生死不明,眼眶开始发红。

牧烟皱了下眉头:“你们在船上打斗那会我远远就看到了,当时距离太远看得不是很分明,等我的船赶过去的时候你已经落水了,我把你救起来的时候没看到你爹。不过你不用太担心,那里船来船往的,你爹可能也被人救了,慢慢打听,应该能有消息的,你别急”。

暖玉压下心里的悲意,再次对牧家兄弟的救命之恩深深致谢。

牧烟看着暖玉轻声道:“你腿上的伤比较严重,不嫌弃的话,你这段时间就在我家养伤吧,伤养好了才能去找你爹。”

暖玉低头想了一会儿,自己身上那些事情,确实不能回家,回去也没有个好儿,再加上自己的腿伤,目前也确实行动不便,就点头同意了:“那就太麻烦几位大哥了,待小女子伤好后一定重重酬谢”。

最小的那个男人,正确地说那是个男孩,男孩没等三个哥哥开口就欢快地说:“不麻烦,不麻烦,我叫牧起,你叫我小四也可以。”

暖玉对着小四露出笑容:“谢谢你,小四”。

其他三个人同时露出了笑容,屋内的气氛一时间轻松了起来。

一个月后,

暖玉在牧家的院子里慢慢行走,腿上的伤已经好了很多,不用力感觉不到疼。

只是罗扇说,要想彻底恢复还得一些日子,这段时间不能剧烈运动,以免落下腿疾,以后行走不方便。

罗扇是个女医,而且是个医术非常好的女医,是牧烟带回来的,看起来他们很熟悉,也很亲近。

罗扇第一次看到暖玉,就盯着她看了很久,看的暖玉以为自己脸上有灰了,还用手抹了下脸。

罗扇就被逗笑了:“是因为你好看,我一个女子都被你迷住了”。

暖玉就对她笑了一下,一边的牧烟就呆愣愣地看着暖玉不动了,直到被罗扇推了一把才转开了眼神。

罗扇性格活泼开朗,为人落落大方,暖玉很喜欢这个医术精湛的小姑娘。这一个月来,罗扇几乎每天过来,除了给暖玉治伤还外加调理身体,暖玉能恢复这么快也亏得这姑娘的精心护理。

牧家有四兄弟,他们的父母已经去世,兄弟三个种田为生,只有老三常年在外。

他们所在的村庄叫三家村,原本是个大村,有上百户人家,几年前的一场大变故让这个村子人口凋零。

现在包括牧家兄弟在内只有十二户人家,零零散散地分布在村里各个角落。

而且不多的这些村民,相互之间很少串门,都是各过各的日子,即使在田间,村里偶尔遇到了,也都是简单地打个招呼就走开了。

但是不多的几次相遇都能看出村民对牧家兄弟几个很尊敬。

三家村人口虽然不多,但是土地惊人的肥沃,种什么都丰收。

牧家兄弟用稻壳糊土墙都能发芽,长时间不用的锄头、木棍扔到地上都能生根。

这里既可以种小麦又可以种水稻,他们的食用油主要是菜籽油和大豆油,都长得非常好。

牧家的粮仓常年都是仓满囤流的。

暖玉起初不明白,这么肥沃的地方怎么没有其他人过来定居?这村子人家只有十二户,其它人家发生了什么?

暖玉问过一次,兄弟几个皆沉默不语,连一向话多的小四都没有了笑容,低头吃饭。

这应该是个非常敏感的话题,而且很可能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话题,后来暖玉就不再问了。

暖玉生活的这个空间叫做九州大陆。

这个空间在暖玉前世的历史中是不存在的,很可能是平行世界的一个枝脉。

九州大陆当下有三个国家。据说之前有九个国家,连年征战和不断兼并让现在的九州大陆剩下了三个国家。

暖玉所在的国家叫东周,确切地说这个国家在东南方向,国土面积很大,有绵长的海岸线,也有高山平原。

北方的国家叫做北齐,军事实力也很强大,只是国家经济实力不如东周。

南边的国家叫做南临,国土面积不大,但是气候温和,物产丰饶,非常富裕,只是国家军事力量薄弱一些。

北齐一直想吞并南临,无奈南临和东周交好,在两国边境有重兵把守,北齐一直没有机会下手。

在东周、北齐、南临的三角地带还生活着一些草原游牧部落,他们时不时跑出来抢劫也让三个国家头疼不已。

暖玉已经16岁了,她有两岁后的所有记忆。她魂穿到这具身体的时候,这具身体的原主因为一场大病离世,娘抱着她痛哭的时候,暖玉睁开了眼睛……

“想什么呢?”身后的声音拉回了魂游天外的暖玉,她缓缓转过身,看到牧烟站在门口。

夕阳照在他身上,颀长挺拔的身材周围有了一层光晕。

牧烟走进院子,把一个包裹放在院里的石桌上,

暖玉眼睛一亮,这包裹太熟悉了,这是自己家的包裹。

暖玉摸着那熟悉的包裹,眼睛发潮:“牧三哥,你见到我娘了?我娘好不好?我弟弟妹妹好不好?我爹回家没有?”

牧烟示意暖玉坐下,说道:“你别着急,你娘你弟弟妹妹都好,你爹还没有回家,你娘哪里都不肯去,说要在家等你爹”,

“你爹的消息正让人打听着,还没有什么回信,不过你不用太担心,事情可能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你放心吧,这事儿我留心着呢,托的人也比较可靠,仔细找,会找到的”。

“牧三哥,谢谢你,救了我,还一直帮着找我爹,这份大恩没齿难忘,我以后一定会好好报答的”,暖玉又给牧烟施礼。

牧烟站起来扶着暖玉坐下:“你腿还没有完全好,先坐下,别再伤到了。”

牧烟迟疑了一下又说道:“你家镇上的店铺已经易主了”

暖玉闭了一下眼:“可是赵家霸占了?”

牧烟看着暖玉:“是,不过你想要夺回店铺不是没有可能,我能帮你。”

暖玉叹口气:“牧三哥,现在即使夺回店铺也没法开门了,这个以后再说吧。麻烦牧三哥多费费心,先找到我爹要紧”,暖玉说着就对着牧烟深深地行了一礼。

牧烟急忙扶起暖玉:“快起来,对我不用行如此大礼,我会尽心帮你找到父亲的,以后不用和我这么客气”。

“哎呦,三哥又回来了?三哥最近回家好勤那”,

小四牧起从院外跳了进来,后面跟着大哥牧野,二哥牧田,他们都刚从地里回来。

牧烟撇了牧起一眼:“我的家,我什么时候不能回?”

牧起:“以前一个月回来一趟都算勤的,现在两天一趟,家里有什么勾住三哥了?”

牧烟轻扣了一下石桌:“小四儿,你皮子又痒了是吧?”

牧起赶紧跳开:“我不说了,不说了。哎呀,好饿,暖玉姐,饭好了没?”

暖玉自从能下地后就承包了兄弟四个人的一日三餐和日常家务。

被人救了,又在人家家里养伤,白吃白喝地干坐着暖玉做不到。

还有一个原因是这兄弟几个做饭的手艺实在稀松,平时不是大哥就是二哥做饭,也就是粥和大饼,大饼干硬,只能掰开放粥里吃,菜要么煮,要么蒸,偶尔炒一次那味道也是让人难忘。

暖玉做饭的手艺上一世就非常好,这一世的娘亲也是个非常会做饭的人,暖玉是深得精髓。

所以当兄弟几个第一次吃到暖玉做的饭时,小四差点哭出来,他一边往嘴里扒拉饭,一边说:“好多年没吃过这么香的饭了。”

暖玉在他们兄弟几个说话斗嘴的时候已经开始往外端饭了。

今晚烙的鸡蛋饼,小米粥里放了芸豆,芹菜炒腊肉,昨天小四在河里抓的几条鱼剁成鱼块做成了瓦块鱼,还有一道鱼香茄子,所有的饭菜,量都很大。

第一次做饭的时候,暖玉低估了他们兄弟几个的饭量,结果都没吃饱,后面再做饭,量都很大。

牧烟接过暖玉手里的粥盆:“你坐着,我来端菜”。

他放下粥盆,把暖玉按坐在石桌旁,牧烟一趟一趟往外端饭菜,小四也跑进跑出地帮着端饭端菜。

夕阳下的农家院子里,石桌上饭菜飘香,五个人边吃饭边说着家里田间的各种琐事,一副岁月静好的画面。

晚饭后,兄弟几个都会按照惯例看会书,要么写字。

最初暖玉很惊诧牧家兄弟的这个习惯,因为除了牧烟常年在外奔波,其它三兄弟每天都要下地。

一般的庄户人家每天下地干活累得要死要活的,晚饭后都是早早地睡觉。

而牧家兄弟除了二哥不喜欢读书,其它三个都爱看书。

这实在不像普通庄户人家的生活习惯。

不过,暖玉没有打听别人隐私的习惯,人各千面,每个家庭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暖玉不想去打听,也不多问,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

牧家的院子很大,有两进,前院正房四间,东西各两间厢房,还有放农具和杂物的耳房,厨房也在前院。

牧家大哥、二哥住前院,

后院老三、老四住,暖玉现在也住在后院。

后院和前院布局差不多,唯一多出来的是后院的后面,有个和屋顶相连很高的塔楼,屋顶和塔楼之间有个很大的平台。

而且后院后面除了马棚,还有一块很大的空地,好像是预留出来的,也圈进了牧家大院的围墙里了。

最初暖玉以为后院这个平台是牧家晒粮食、晒干菜的地方,可看来看去又觉得不像。

暖玉能下地后,经常晚上一个人到这个平台上坐着,这里能看到浩瀚的星空,也能看到全村的各个方位。

坐在这里,暖玉想想自己的前世今生,想想今后的路怎么走。

暖玉今晚坐在平台心里还是很难受,爹到现在杳无音信,娘带着弟妹在家里熬煎着,每天都提心吊胆的,那伙人三天两头地上门逼娘,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娘给她捎来的包裹里还藏着二百两银票和二十两银子,还有一封信。

娘让她暂时不要回家,弟弟妹妹都好。

暖玉看着娘的信眼泪一串一串往下掉,爹为了她现在下落不明,娘一句抱怨的话都没有,相反都是对她的心疼。

牧烟什么时候上来的暖玉都没有察觉,直到一个汗巾递到面前的时候暖玉才吓了一跳。

暖玉接过汗巾,在脸上抹了两下,勉强笑了一下:“牧三哥,你怎么还没歇着?”

牧烟:“看到你上来了,就过来说说话。”

暖玉嗯了一声就不再言语了,因为她不知道和牧烟说什么了,单独面对牧烟,暖玉有点别扭。

暖玉在牧家养伤的这一个多月,牧烟的那点心思脸上、嘴上、行动上都明晃晃地透着,太明显了,连小四儿都看出来了,暖玉怎么可能不明白?

可是,暖玉现在的处境很艰难,可以说举步维艰,她只想怎么才能解开自己的困局,其它的确实没有心思考虑。

男女之情,乃至谈婚论嫁之事,在暖玉看来,都是可有可无的。

暖玉现在只想找到爹,让娘和弟妹都能安安生生地过日子,彻底摆脱眼下这种艰难的局面,其他的,暖玉真没心思去想。

牧烟看着微微垂下头的暖玉,心跳加速,

这个女子肌肤胜雪,肤若凝脂,大眼睛双眼皮,长长的睫毛在低垂下眼睛的时候给下眼睑罩上一片阴影,鼻梁挺直,嘴不大很圆润,唇线分明,眉心一颗朱砂痣给整个脸增添了七分的妩媚。

月光下的暖玉让牧烟喉头发紧,看着这嫡仙一样的人儿,牧烟怕自己失态,做出什么让她厌恶的举动,就转开了眼光。

牧烟仰望着天空:“我说很早我就见过你,你相信吗?”

暖玉转头看着牧烟:“牧三哥在哪里见过我?”

牧烟:“前年,在清水镇。”

暖玉:……

牧烟:“我没说假话,确实看到你了,你当时站在店铺门口,那天阳光很好,照你脸上,你笑着和人说话。我当时就想,这是谁家的女子啊?和早上的阳光一样刺花了人的眼,谁能有福气把这姑娘娶回家?那之后,我在清水镇又看到过你好多次,有几次想和你打招呼,还是忍住了,怕唐突了你。你的那个店铺对面有个茶楼,我曾经在那个茶楼坐了一整天,从你店铺开门,一直到你爹医馆关门,你们一起回家,我才走”。

暖玉看着牧烟没搭话,也没躲闪自己的眼光,她就那么定定地看着这个男人。

牧烟看着暖玉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转头看着村里:“我们这个村子叫三家村,原来有三百多户人家,几千口人,现在就剩下十二户人家了,知道为什么吗?”

牧烟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刚才的笑容。

暖玉望望空旷的三家村,又看看牧烟:“为什么?”

牧烟:“五年前,我十三岁,那时我在外地。那天,我爹从塔楼上看到远远来了一队人马,他马上就感觉不妙,喊着让我娘带着二个哥哥和小四往后山跑,我娘带着哥哥弟弟跑了,我爹没有马上跑,他去村里大喊,让大家赶紧能藏起来就藏起来,能跑赶紧跑,结果满村的人只有极少的人跑出去了,大部分人都没跑掉。那些人进村后开始屠杀,老人小孩女人一个都不放过。”

“你一直问:村子里土地怎么这么肥沃?现在可以告诉你,这是我们全村上千口人的血水养肥的,上千口人的血,还有我爹我娘的血”

牧烟说到后面,语调越来越低。

暖玉吃惊地盯着垂下头的牧烟,整个人一下子就僵住了,她没想到这个村子有这么惨烈的过去。

暖玉好半晌才缓过来,艰难地开口:“对不起,这些我都不知道,勾起你的伤痛了”。

牧烟低着头没说话,暖玉看着牧烟小心翼翼地问:“知道是谁做的吗?”

牧烟抬起头望着天空:“知道,这个仇早晚得报。”

暖玉不知道怎么安慰牧烟,就沉默着,牧烟也不说话了,空气有点凝固

很久很久牧烟才开口:“暖玉,我想成亲了”,暖玉看着他没说话,

牧烟盯着暖玉:“暖玉,我想娶你,明媒正娶地迎你进门”。

暖玉没有牧烟想象的羞涩和脸红,她就看着牧烟,面容平静:“我们相识只有短短一个多月”。

“一眼万年这句话怎么讲?从前年在清水镇看到你,我就再也忘不掉了”。

暖玉摇摇头:“牧三哥,那就是一句话,是人们一种美好的向往,我是从来不当真的”。

“暖玉,你太冷静,简直不像你这个年纪的姑娘。不管你信不信,我就是想娶你,是真心实意地想娶你,这一世我就认准你了”。

暖玉上一世不顾亲人朋友的反对,飞蛾扑火地进入了门不当户不对的一段婚姻之中,最后落得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这一世,她对什么爱情,什么婚姻确实没有太大的向往。

但是她这个想法和她身处的时代是相悖的,是不被这个时代接受的,她只能心里为自己默默打算,这些想法是不能说出来的。

暖玉艰难地开口:“牧三哥,我……”

牧烟:“叫我牧烟”

暖玉轻吐一口气:“牧烟,谢谢你。但是我现在还不想成亲,我爹下落不明,生死还不知,还有我娘、我弟弟、妹妹都没安排好,我家里情况你也都知道,现在一团糟,真不是谈这个事情的时候。”

牧烟语气平和:“我可以等,等你愿意的时候。”

牧烟看着暖玉忽然笑了一下:“暖玉,三年前我如果去你家提亲,你说你爹娘能答应吗?”

暖玉语塞:“我不知道”。

牧烟定定地看着暖玉,笑容依然温和,没有被拒绝的不快,暖玉确实对这样的牧烟生不出一丝反感。

两人之间弥漫着这种暧昧氛围让暖玉有点不舒服,她站起身说道:“牧三哥,我要下去睡觉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牧烟也站起身:“我扶你下去,留神摔着,腿伤还没完全好。”

两人从屋顶下来,暖玉施礼回到自己房间。

牧烟看着暖玉进入房间关门,看着那个窈窕的身影在窗纸上晃动,心里又温暖又安心。

自从第一次看到这个阳光一样的女子,牧烟心里就照进的一道暖色;她美得一颦一笑都让人不舍得挪开目光,她的突遭变故让他心疼。

她牵挂的人也让他牵挂不已。

她住在家里这一个月中,他觉得是自己一生最快乐的日子,她的巧手、她那些花样层出的饭菜都让他惊喜;她那爽利、大方,不扭捏的性格也让他心悦不已;这个姑娘身上的一切都强烈吸引着他。

如果说最初是被她出色的容貌吸引,那现在,暖玉的一切都对牧烟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让他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他只要看到她就觉得天都是湛蓝湛蓝的,他从来没有这么强烈地想拥有一个女子,完完全全地拥有她,护她一生一世。

爹娘活着的时候牧烟的家庭很温暖,虽然从很小开始他就被逼着练武、识字、写字、读书;

虽然二哥经常因为不喜欢读书被爹打,他因为练武不用心被师傅教训、体罚,但是那时候家是完整的。

他每次回家都有种鸟归巢的感觉,娘做的饭永远那么好吃,爹带着他外出回来,娘总在大门口等着……一切都终止在五年前了。

房子还在,爹娘没了,他觉得家就像个四处透风的墙,心里总是空荡荡的,直到碰见了暖玉这个阳光明媚的女子……

即使陷入自己的情绪中,多年习武的敏感性和警觉性也让牧烟觉察出大门口的轻微响动,牧烟纵身跃上墙头,门外站立着一人,他对着墙上的牧烟一抱拳:“公子”,

牧烟跃下墙头,走到男人面前:“门里有事儿?”

男人对牧烟低头行礼道:“公子,老门主让你明天赶回门里。”

牧烟问男人:“门里出了什么事儿了?”

低头男人迟疑了一下:“没有什么大事,老门主想问问暖玉小姐的事情,还有北边有点情况。”

牧烟对男人说:“知道了,我明天回去。还有暖玉的父亲要多派人手查找,我希望能尽快找到人。”

男人:“是,公子。”

男人说完并没有离开,而是抬起头望着牧烟,忽然咧嘴一笑:“公子对暖玉小姐真是上心”。

牧烟沉下脸:“滚蛋吧”。

男人对牧烟深施一礼,转身离开,偷偷一笑,随后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牧烟看着男人消失的背影,深吸一口气,转身跳入院子里。

暖玉站在悬崖边,确切地说,是被环抱着自己的男人一步步推到悬崖边的。

环抱着暖玉的男人是她丈夫,也是她曾经最信任、贴心贴肺对待的男人。

“玉儿,我不想让你死”,男人环抱着暖玉,在她耳边轻声细语:“可是你今天必须死。”

暖玉想努力稳住自己的身体,然而男女之间的力气相差实在有点大,暖玉还是一步步被推到悬崖边上了,再进几步就是万丈深渊。

暖玉用平和语气问:“是因为没有给你公司股份吗?还是因为最近没有给你钱了?”

男人的声音依然温柔得蜜里调油:“是因为钱,也是因为股份,我娶你不就是因为你有钱吗?你这么有钱,父母又都死了,我这一大家子不指望你的钱怎么能活得好?怎么能人前显贵呢?我父母辛苦把我养大,供我上大学,不就是为了让我出人头地,为了让我的弟妹都活得有尊严有体面吗?我娶了你,你的钱不都是我的钱吗?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给我父母买个别墅就这么难?给我弟弟妹妹一点钱就这么难?你攥着这些钱干嘛呢?你死了我就是合法继承人了,玉儿,你为什么就是想不开呢?”

男人舔着暖玉的耳垂:“玉儿,其实我真舍不得你死,可是今天你必须死”。

暖玉忽然笑了:“你觉得杀了我你就能得到全部财产了?”

男人的声音依然温柔得发腻:“那是自然,我们是合法夫妻嘛。”

暖玉忽然从上衣兜里拿出手机,手机屏幕上是通话状态,

男人猛地放开暖玉:“你在和谁通话?”

暖玉后退一步,看着男人缓缓举起手机问道:“沈律师,通话都录下来了吗?”

听筒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都录下来了。周总,我已经报警了,警察赶到之前希望你安全。”

男人恼羞成怒,猛扑过来用力一推。

暖玉掉下悬崖那一刻对着手机:“沈律师,永别了,别让我失望”。

如一片落叶一般飘下的过程中,暖玉想,如果有下辈子,如果能保留今生的记忆她绝对不再进入婚姻,绝对不去幻想所谓的爱情……

忽然惊醒的暖玉又是一身汗,恍惚间她又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

坐起来缓了好久暖玉才清醒过来:自己又做噩梦了,反反复复的噩梦。

披上衣服,暖玉摸索着下床点亮了油灯,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坐在桌子边,暖玉平复一下心情,慢慢地喝着水。

不知道坐了多久,窗纸上已经有了些微亮光,天快亮了。

暖玉穿好衣服,叠好被褥,又仔细扫干净床才打开房门。

该做早饭了,大哥二哥吃完饭要下地干活,小四年龄小点,一般早上不下地,都是什么时候睡醒什么时候起床,小四儿中午下地干会活,其实纯粹就是下地玩儿,打鸟、捉虫地满地里跑。

因为最小,几个哥哥都宠着他,兄弟三个没人强调他非得干活,也没把他当个劳动力来用,主要农活还是大哥二哥在做,三哥牧烟常年在外,不知道做什么营生的。

暖玉先打水洗脸刷牙,这个时代没有洗面奶香皂之类的洗涤用品,有一种类似肥皂的洗涤品,但是又没有肥皂好用,而且这个主要是洗衣服用的。

平常人家洗脸就是清水,讲究点的人家有用一种粉末清洁,也有用树上结的皂角。

牧家有皂角,后来牧烟给暖玉带回来那种清洁粉末,暖玉觉得没有皂角好用。

刷牙就是用牙粉,也有人家用盐刷牙的。

洗漱完后,暖玉回到自己房间梳头。

暖玉这世的娘是个手很巧的女人,教会了暖玉很多发型,暖玉自己各种发型都会,而且随手一挽就很漂亮。

之前在家里有个小丫鬟每天给暖玉梳头,现在暖玉自己各种活也做得很好。

暖玉前世今生都遵循着“有山靠山,没山自立”的生存原则,所以她从小就让自己学会各种技能。

挽好发髻,暖玉插上自己原本的银釵,这是牧烟后来找到那艘害他们的船只把她的包袱拿回来了,包袱里面的东西都在。

牧烟把那艘船上的人怎么样了没说,暖玉也没细问。

收拾好自己暖玉开始烧火做饭,先把干枯草和细小的柴枝放灶里点燃,然后用扇子慢慢扇,火着起来后再把劈成一节一节的小段木柴架火上,柴火慢慢燃烧,暖玉开始准备食材。

暖玉往锅里倒油,闻到油香看到有油烟冒出来后倒入切好的葱花,葱香味出来后倒入切好的萝卜丁,翻炒一会后倒入水,刺啦刺啦的声音伴随着香味充满了厨房。盖上锅盖等水烧开,暖玉从面缸里往盆里舀了两瓢面,把面盆放案板上,从缸里舀一瓢水,开始搅疙瘩汤,水缓缓地放,让每个面疙瘩都细溜均匀,这样的拌汤才好吃。

水开了,照着翻花的地方缓缓下去面疙瘩,用筷子慢慢搅防止粘锅底。

把火压小点,开始和面做葱花饼,大哥二哥地里活重,得带一些水和饭到地里。

之前暖玉中午下地送过饭,后来大哥二哥都是早上带足水和饭,怕暖玉腿伤不方便,不让暖玉中午再下地送饭。

现在是小四中午带过去。

暖玉一张一张烙着葱花饼,满厨房都是饼香,这个时代没有重工业污染,各种农作物都很好吃,面香很浓郁很纯粹,食用油也非常香。

暖玉上一世不喜欢吃菜籽油,可是这一世的菜籽油非常好吃,就是没有经过精提炼的油脂油烟特别大,做一顿饭烟熏火燎的。

好在牧家的厨房有两个大窗户,还有一个烟筒伸出去,不至于呛人。

暖玉一边做饭一边想着自己的心事,厨房多个人都没注意。

暖玉一转身才看到牧烟站在门口看着她,暖玉微笑着说:“早饭马上就好了,稍等一下”。

牧烟看着暖玉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失神,反应过来后走到灶台边开始拢火。

暖玉看着坐在灶台前男人笨拙地拢火,劝道:“你先出去吧,这里烟熏火燎的,饭马上就好了”。

牧烟闷闷地说:“我帮你。”

大哥二哥每天也起得很早,不过暖玉接过厨房的活后就尽量比他们早起。

暖玉的饭做好后,大哥二哥小四儿也起来了,他们在院里洗漱的声音,暖玉在厨房都能听到。

牧烟帮着暖玉把饭一样一样端出厨房,热乎乎的疙瘩汤里夹着蛋花、青菜、萝卜丁,一大盆软软的葱花饼香味浓郁,四个小菜切成细丝拌上熟油让人能多吃半碗饭。

煮鸡蛋是给大哥二哥下地带着的。

小四卷着一张葱花饼咬了一口,用大人的口吻叹气道:“暖玉姐,你要是一直在我家多好,你走了我就吃不上这样的饭了”。

所有人都筷子一顿,不由自主地看着暖玉的腿,是啊,暖玉终究是在这里养伤的,她早晚得离开。

暖玉默默放下碗,看着小四,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小男孩的话。

四兄弟里小四是最开朗活泼的。

大哥沉稳温和,说话有条有理,像个书生,只是几年农活干下来,皮肤有点黑;

二哥身板壮实,话少沉闷,但是干农活是一把好手,而且力气奇大;

三哥牧烟身材颀长,像个行走江湖的侠客;

小四看起来只有10岁左右的样子,天真无邪,性子很讨人喜欢。

能看出来三个哥哥把他照顾得很好也保护得很好。

“暖玉姐”,小四儿忽然可怜兮兮地看着暖玉,

暖玉把一张葱花饼放在小四儿手上说道:“姐腿还没好呢,你想赶我走啊?”

小四儿连忙说道:“没有,没有,我是怕你走”。

小四儿的大眼睛滴溜溜乱转,看看三个哥哥,又看看暖玉,忽然说道:“我家包括我是四个光棍,暖玉姐,要不你给我哥当媳妇吧,哪个哥都行,你随便挑,我也行,不过我还小,你要等我长大”。

兄弟几个同时一顿,大哥二哥都低头猛扒饭,

牧烟啪的一筷子拍在小四儿头上,一脸怒意:“小四儿,你找打是不是?”

小四儿捂着头,委屈地小声嘟囔:“我又没说错”……

大哥二哥下地了,暖玉收拾干净厨房回到自己房间,她坐在桌子边,作为一个现代灵魂,不至于被小四儿的两句玩笑话影响到。

对自己的未来,暖玉在想:从哪里着手?爱情婚姻什么的,在暖玉现在看来都是人生附属品,有就是锦上添花,没有也不遗憾。

如果有一天实在无路可走,环境逼得她必须走进婚姻,那时候再说,见招拆招就是了。

暖玉正在沉思中,门板上传来叩门声,暖玉以为是小四儿,说了一声:“进来吧,小四儿”。

门被推开了,进来的是牧烟,暖玉连忙起身,牧烟走到桌子边坐下,示意暖玉也坐下。

牧烟把玩着茶杯,沉默了一会说道:“你别把小四儿的话放心上,他是小孩子家,口无遮拦的”。

原来牧烟以为暖玉为小四儿今天的话生气了,专程过来劝解的。

暖玉笑了一下说道:“小四儿的话我没放心上,一句玩笑话而已”。

牧烟又沉默了良久,站起身说:“我要外出了,这次可能要时间长点,罗扇最近也没时间过来,她给你留的药够不够?不够明天我让人给你送过来一些?”

暖玉连忙说:“够的,前天罗扇过来给留下了好多药,我的伤好的差不多了,过几天我想回家看看我娘和弟弟妹妹”。

牧烟看着暖玉说道:“家里你现在不能回去,你娘和弟弟妹妹我都派人照看着,他们很安全,你不用担心。你就安心在这里住着,没人敢到这里来撒野”。

牧烟往外走,走到门边又回头看着暖玉:“别走,等我回来,好吗?”

暖玉犹豫了一下说道:“好”。

牧烟深深地看了暖玉一眼,露出一个微笑,掩上了房门。

牧烟走了20多天了,期间没有回过家,罗扇也没有来。

暖玉腿伤基本好了,走路不再一瘸一拐的,她每天除了打理兄弟三人的三餐和家里的洗洗涮涮,还恢复了每天练功的状态。

暖玉前世的父母很重视她的全面发展,上辈子除了琴棋书画,骑马射箭打枪,还有散打格斗暖玉都要学,甚至还学过兵法排兵布阵等等。这些技能和平年代用不上,暖玉就把兵法用到工作营销上了,而且非常有效。

前世的暖玉是个货真价实的白富美,母亲早逝,父亲在她工作两年后也去世了。她独自掌管着一家世界500强上市企业,企业经营得红红火火。

父母培养了她的很多技能,唯独没有教她怎么识别男人。

从记事起,所有人都捧着她,让暖玉没有一次真正的恋爱机会,最后选了一个大家都不看好的男人。

当时小舅舅和她深谈了两次,都是说这门亲事姥爷姥姥都不看好,大家不是看不上对方经济条件上不般配,而是认为男方人品不行,太假太虚伪,让她放弃。

暖玉当时油脂蒙了心,一心认为自己的选择没有错,在所有人都反对的情况下嫁给了这个男人,最后落得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这世,穿到这副当时2岁身体里后带着前世所有的记忆,这些记忆让她时常恶梦不断。

暖玉记得小时候自己只要做恶梦吓醒后,娘亲总是马上把她搂在怀里,轻声安慰。

长大一点,暖玉想读书写字,爹就找来先生教她,暖玉说要练武,爹就请人教她。只要暖玉想学的技能,爹娘从来都是支持支持再支持。

这世的爹娘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人家,爹开着个医馆,家里有几十亩地,充其量是个小康之家,但是爹娘在子女教育上历来舍得花钱。

爹性情温和善良,经常周济买不起药的穷困人家。

娘温柔持家有道,家里家外打理得井井有条,一个弟弟一个妹妹也乖巧懂事。

暖玉认为自己这世的家庭是最让人满意的家庭。

长大后的暖玉开始做生意,先是在镇上开店铺,天生有经商头脑的暖玉把店铺开得红红火火的,后来又在村里找人培养平菇和香菇,还没出成果的时候暖玉就被人盯上了……

“长姐,长姐”,小男孩稚嫩熟悉的叫声在前院响起,练完功回到房间喝水的暖玉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再听院子里又没有声音了。

暖玉放下杯子,推开房门,紧走几步来到前院,愣住了,那不是娘亲和弟弟妹妹嘛?站在院子里的三个人不是娘亲和弟弟妹妹还能是谁?

小弟看到姐姐,迈着小短腿跑过来,抱着姐姐的腿一连声地叫着“长姐,长姐,我好想你”,妹妹也跑过来拉着暖玉的衣袖抹着眼泪连声叫:“长姐,长姐”。

暖玉一手搂着弟弟一手搂着妹妹,泪眼婆娑地看着娘亲:“娘,你们怎么来了?”

娘擦着眼泪走到暖玉面前:“是牧公子把我们接过来的,他说这里安全,让我们安心住下”。

暖玉这才看到站在娘后面的几个人,包括牧烟在内都背着大包小包,这是把家搬过来了?

牧烟让几个人把包袱先放房子里,对暖玉说:“赶了一天的路,让你娘和弟弟妹妹先进屋吧,有什么话进屋说”。

暖玉连忙接过娘手里的小包袱,拉着弟弟妹妹往堂屋走。

娘拉着暖玉的手不放,流着泪对暖玉说:“让娘看看你的腿”

,暖玉擦着眼泪对娘说:“娘,都好了,”娘想撸起暖玉的裤腿(注:普通人家男女平时为了干活方便,一般就是上身长衣,下身长裤,后面会讲到这个空间人们的着装问题),又碍着房间里还有其他男人,就停住了手。

暖玉看着牧烟问道:“你把我娘和弟弟妹妹接过来怎么事先也不和我打个招呼呢?”

牧烟笑了一下说:“办完事正好路过你家,有人又来你家闹事儿,我打跑了人,觉得婶子和弟弟妹妹住那里实在不安全,就擅自做主把婶子接过来住几天。”

暖玉看着桌子上椅子上的大包小包,心想,这哪里是住几天?这把我家都搬过来了。

傍晚,大哥二哥小四儿回来后,看到家里多了几口人有点懵,牧烟把两个哥哥拉到院子里一阵嘀咕后,大哥满脸笑容地走进堂屋,先给暖玉娘行了一礼,然后说:“婶子,你和弟弟妹妹就安心住下,千万不要见外。”

暖玉娘忙起身:“牧大公子,我家暖玉多亏你们搭救,还给她治好伤,我们娘几个还要来打搅你们,给你们添麻烦,这恩情我们不知道怎么报答才好。”

牧野连连摆手:“婶子千万别说这话,暖玉过来这段时间没少帮我们干活,伤还没好的时候就给我们哥几个做饭,屋里院子里都收拾得干干净净,小四儿都长胖了,我们得好好谢谢暖玉的”。

家里一下子来这么多人,小四儿最高兴,带着小弟弟前院后院地跑,玩儿疯了。

晚饭摆在堂屋里,牧烟带了六个人回来,只能摆两桌,好在牧家堂屋够大,两桌摆下也不紧张。

牧烟他们回来的时候带了不少熟食,一个个荷叶包和油纸包打开全是肉食。

暖玉和娘一起下厨房,熘的、蒸的一顿忙活,又炒了两个菜就摆了两桌,一大锅干饭怕不够吃,又把他们带回来的蒸饼热了端上来,两桌子人热热闹闹地吃了一顿饭。

饭后牧家哥几个把要进厨房收拾的暖玉娘俩推出来。

站在厨房门口的牧烟说:“婶子,你们今天赶了一天的路,够累的,后院把房间收拾出来了,我带你们先过去看看还缺什么不?”

暖玉带着娘和弟弟妹妹往后院走,一个男人赶上来问牧烟:“公子,你看,我们几个是回去还是今晚住下?”

牧烟沉吟了一下说道:“住前院吧,就住你们之前住的房间”。男人答应了一声转身回前院了。

牧烟推开厢房的门,对暖玉娘说:“婶子,这房间有里外两间,都有床,你看是让弟弟妹妹和你一起住还是让他们单独住?咱们这房子多,能住开。”

暖玉娘连忙说:“我们娘三个住这里就很好了,这俩都小,和我住一起吧。”

牧烟微笑着说:“那行,婶子需要什么尽管和我说,您早点歇着吧”。

暖玉娘连声答应着,又把牧烟送出门去。

暖玉娘关上门拉着暖玉坐在床边,顺手就撸起暖玉裤腿:“让娘看看你的伤”,

暖玉一把没拉住,娘就把她裤腿撸起来了,摸着那道伤疤,娘手都颤抖起来:“这些杀千刀的水匪,把我的玉儿伤成这个样子”,

弟弟妹妹也凑过来看着长姐腿上狰狞的刀疤,弟弟仰着头看着长姐又摸摸伤疤:“长姐,疼不疼?”

暖玉摸摸弟弟的小脑袋:“已经好了,不疼,”

弟弟:“长姐,我要好好练武,长大去把水匪的腿砍断给长姐报仇”。

暖玉揉着弟弟的小脑袋:“好,长姐等着你长大保护长姐,”

弟弟:“还要保护爹爹和娘,还要保护二姐”。

暖玉笑容明媚地摸着弟弟小脸:“咱们全家都靠你这个男子汉来保护了。”

弟弟一挺小胸脯:“那一定的”。

娘和妹妹都笑了。

暖玉打来水给弟弟妹妹一顿洗擦,两个小也实在累了,放进被窝就睡着了。

暖玉拉着娘走到前屋,坐在床边,暖玉才问娘:“娘,有我爹的消息吗?”

娘拉着暖玉的手摩挲着:“还没有,不过娘估摸着你爹肯定活着。牧三公子也说你爹活着。”

暖玉又问:“娘,你们怎么突然就过来了?”

娘看着暖玉,眼睛里全是心疼:“你伤了,你爹又找不到,娘心里就跟油煎的一样,那赵家又三天两头地过来找你,娘不放心啊。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总住在四个大男人的家里,这也不是个事啊,娘想来想去得过来看看,要不娘不放心。”

暖玉把头靠在娘肩膀上:“娘,我这么大了还让你操心,长着一张招蜂引蝶的脸子,给自己招来祸事也连累了全家。”

娘拍着暖玉的手:“别这么说,我的玉儿长得仙女一样的模样,多少人看着眼红都长不成这模样。”

娘看着暖玉欲言又止,暖玉看着娘的神态就明白了娘想问什么,

“娘是想问牧烟吧?”

娘:“娘看得出,他喜欢你,他做这些都是为了你,你心里怎么打算的?”

暖玉:“我都知道,娘,我现在不想嫁人。”

娘:“这牧家兄弟看着都挺厚道,牧三公子人模样也长得好,娘觉的这是个好人家”。

暖玉:“娘,牧烟不像你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我看不透他。我都看不明白的人娘敢让我嫁吗?”

娘:“这事儿娘不逼你,你从小就有主意,怎么做你做主,不过你也不小了,娘寻思着得找个能护住你的人家,这牧家三公子,娘感觉他能护住你,你不愿意就再等等,等你爹回来再好好合计这事儿吧。”

娘俩又唠了一会家常话,暖玉就让娘早点睡,起身要回自己房间。

屋外台阶上,坐着的一个人影起身一闪就消失在夜色中了。

暖玉开门,左右看看没有什么人,刚才开门的一瞬间恍惚有人影闪过,是自己看花眼了?

暖玉笑了一下,回到自己房间。

黑暗中,有个身影盯着暖玉房间的灯光,直到灯光熄灭人影才离去。

第二天,早早的暖玉就起床了,这么一大家子住在别人家里,暖玉就想早点起来把早饭做好,昨天还来了那么多人,得多做点。

烧火,大锅里放上水,暖玉开始和面,吃力地和好一大盆面,娘就进来了:“做什么饭呢?”

暖玉:“包点饺子”

娘:“大清早就包饺子啊?”

暖玉:”今天人多,做蒸饺快,再熬一锅粥,调几个小菜”

娘:“娘来摘菜剁馅”。

娘俩手脚都很麻利,很快馅料就剁好了,牧烟进来的时候都开始包饺子了,牧烟坐在灶台边烧火。

暖玉娘忙说:“三公子,你快出去吧,这里烟熏火燎的”

牧烟坐着没动:“婶子,我会烧火,我帮你们烧火就行”。

不一会,进来一个男人,昨天跟着牧烟回来的其中一人,看到牧烟坐在灶台边烧火,忙过来说道:“公子,你出去吧,我来烧火”

牧烟:“杨树,你去帮助包饺子吧”

叫杨树的男人挠挠头:“我不会啊”

暖玉娘笑着说:“这里不用你们帮忙,你们都出去等着吧,饭马上就好了”。杨树出去了,牧烟坐着没动。暖玉娘看了一眼牧烟没再赶人。

娘俩手脚确实麻利,半个时辰就连包带蒸做出了两锅饺子,几个人帮着把一大盆粥端出去,又把几盆小菜端出去,最后把先蒸熟的两大锅蒸饺放大盆里端了出来,暖玉和娘还在厨房里包饺子蒸饺子,忙得整个厨房里热气腾腾的,院子里几个人已经开始吃了。

暖玉娘对牧烟说:“三公子,你也出去吃饭吧”。

牧烟还是坐着没动,往灶坑里扔着干柴:“我不急,婶子,你们先出去吃点吧,忙一早上了。”

暖玉娘手不停:“那怎么行?你们都是干重活儿的人,得让你们吃饱吃好了。我们女人家的晚点吃没关系。”

最后一锅蒸饺出来的时候,大哥二哥已经吃完饭下地了,牧烟带回来的其他几个人也吃好走开了。

牧烟和暖玉、暖玉娘、暖玉妹妹最后坐到桌子边。

暖玉问:“小弟呢?”

妹妹说:“他早吃饱了,跟着小四哥去玩儿了”。

暖玉笑着看妹妹:“晚儿,你怎么没吃呢?”

妹妹低下头:“我要等着娘和长姐一起吃。”

暖玉摸摸妹妹的小脑袋,往她碗里放了一个饺子,牧烟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低头喝自己的粥。

暖玉娘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夹起一个饺子放在牧烟面前的盘子里:“三公子多吃点,你也跟着忙一早上了”。

牧烟连忙站起来说:“我不辛苦,都是婶子您和暖玉在忙,您和暖玉照顾我们这一大家子,辛苦了。”

暖玉娘也连忙站起来,连说不辛苦不辛苦。

暖玉站起来,小妹也站了起来。

暖玉看着几个人慢悠悠地说:“娘,你和三公子辛苦来辛苦去的不打紧,这饺子一会凉了再回锅蒸一下还是现在吃?”

牧烟看着暖玉露出了一口整齐的牙齿,娘也不好意思地笑了。

大家坐下继续吃饭。

暖玉娘俩的手艺不错,一大锅粥、四盆小菜,几大锅蒸饺一扫而光。

把厨房收拾干净,暖玉娘俩回到房间里,娘就说,这一大家子吃饭可是不省事。暖玉问娘:“娘,你累不累?”

娘:“这点活儿还累不着娘”

暖玉娘:“暖玉,娘想着咱们一家子住在这里,吃在这里,白吃白住也不行啊,咱们得给牧家兄弟钱吧,这粮食,油盐什么的不都是钱啊?”

暖玉为难地看着娘:“给多少合适呢?”

娘低头想了一会:“咱们一家子住这里,还不知道住多久,先给10两银子吧?这够咱们半年的吃住了,不行再给?”

暖玉:“行是行,就怕人家不收。”暖玉拉着娘坐下:“娘,咱们得有个长远打算了,找到爹,也让爹过来住?这里终究不是咱们的家,再说咱们的银子是用一两少一两,那边回不去,店铺被霸占了,爹的医馆也关门,咱们不能坐吃山空啊。”

娘问:“你有什么打算?”

暖玉站起来给娘倒了一杯水:“娘,我是这样想的,趁着咱们手里还有点银子,我去这边镇上看看还有什么生意能做,只要找对了路子就能挣来银子,有了银子咱们在这边盖几间大房子,一个小院子,挨着牧家盖也能相互照应一下。娘,你不知道这边地有多肥,种什么都丰收。”

娘:“那边的家就不要了?”

暖玉:“有姓赵的在那儿,咱们现在是回不去了,家里的地先放着,先不着急卖地,咱们也没到卖地的程度。”

娘:“好好的家回不去,这什么世道?哪天姓赵的看到咱们就怕,那咱们就熬出来了”

暖玉笑道:“他怕咱们?除非我爹是皇上,我是公主”。

暖玉娘眼神复杂地看着女儿,欲言又止。暖玉看娘神情古怪就问道:“娘,怎么了?你想说什么?”

娘转开眼光:“没什么,娘就想如果那姓赵的怕你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暖玉咯咯地笑了起来:“等我练出绝世武功,能一掌劈开山的时候,那姓赵的估计就吓得给我跪下了。”娘也笑了。

房顶上也有人仰着头无声地微笑了。

晚上大哥二哥回来了,一家子和暖玉一家坐在一起吃完饭后,

暖玉娘叫住了帮忙收拾碗筷的牧野:“大公子,我有几句话说”。

牧野连忙让暖玉娘坐下说,暖玉娘顿了一下才开口:“大公子,你看我们四口人都在你家吃住,我们得给银子,这是10两,你先拿着,不够我再给”。

牧野连忙把银子推回去:“婶子,这可使不得,你们能过来住是给我们面子呢,都是粗茶淡饭,自己种的粮食,怎么能收银子?况且你和暖玉从早忙到晚,我们兄弟才进门就有热饭热水的,我们感激不尽呢”。

暖玉娘:“你家的粮食又不是大风刮来的,我们娘几个怎么能白吃白住呢?”

牧野:“婶子,你要是再不收回这银子就是打我们兄弟几个的脸呢”。

暖玉娘为难地看着桌子上的银子,小四儿走到桌子旁,拿起银子塞到暖玉娘手里笑嘻嘻地说:“婶子,快拿去给小晨光买蜜糕吃吧,今天我说蜜糕,小晨光口水都流地上了”。

暖玉娘摸摸小四儿的脑袋叹了口气:“是我家占你们便宜了”。

小四儿依然笑嘻嘻地:“哪里有?没有没有”。

暖玉和娘商量后决定先去最近的坪山镇看看,她在房间里换上男装,重新挽了头发,腰里缠好软鞭,

出门就看到小弟小妹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小弟拉着暖玉的衣角:“我要跟着长姐去玩儿”。

暖玉捏捏弟弟肉乎乎的小脸:“长姐去做事情,不是去玩儿,你在家听娘亲的话,长姐回来给你带蜜糕”,

一听有自己最爱的蜜糕,小晨光马上就开心了,他举起胖乎乎的小手费力地弯下一个指头:“要四个蜜糕”,

暖玉把小晨光弯下去的手指拉直:“长姐给你买5个”。

又摸摸妹妹晚晴的头:“在家等着长姐”,晚晴点点头,拉着弟弟目送长姐远去的背影。

坪山镇距离三家村十几公里,暖玉走出了三家村很远很远才看到有驴车。

这个时代人们出门如果自己没有马车、马匹之类的脚力可以雇驴车、骡车或者马车,这就相当于现代的出租车,驴车骡车便宜,最受欢迎,马车贵点,相比于驴车骡车也“豪华”很多,因为有个顶棚,下雨的时候不会淋雨。

暖玉是男装打扮,所以车老板远远看到暖玉就喊着:“喂,那个公子,坐驴车走吧,比走路快”。

暖玉上车后车上已经有三个人了,车老板还在路口磨叽,想再拉两个人,车上的人一个劲催:“你再不走都到正午了,我们还要去镇里办大事呢,快走快走!”

车老板不情不愿、一步三回头地赶着车往坪山镇走。

不远的路程因为车老板不断拉客用了快半个多时辰才赶到。

到坪山镇已经快中午了。暖玉在坪山镇上走了一圈,花了将近一个时辰,可见这个镇不小,而且商贸云集,非常热闹。

暖玉进入镇上最大的一家酒楼,找个临窗的座位坐下。

这已经到了正午的饭点,这家酒楼居然还有很多空位,跑堂小哥跟过来:“公子,您用点什么?”

暖玉拿过菜单看了看店里的几个招牌菜:节节高升、凤凰喜迎春、财源广进……

除了凤凰喜迎春,暖玉猜出是鸡,其它菜名暖玉都没看明白,

她指着这几道菜名问:“小二哥,节节高升是什么,财源广进又是什么?”

跑堂道:“回公子,节节高升是糖醋排骨,财源广进是红烧圆子”。

暖玉笑了一下:“那给我来个节节高升,再来一道翠柳嫣红,二两米饭。”

“公子要什么酒?”

暖玉笑道:“今天有事,就不要酒了”。

不多时菜饭就上来了,夹起一个排骨暖玉就皱了下眉头,排骨有点硬,而且没有糖醋排骨应该有的甜口,酸甜味不足,排骨肉质不酥;翠柳嫣红是菠菜蘑菇,味道平平常常,无功无过。

秉承着不浪费食物的原则,暖玉勉强吃下了这顿饭,实在不好吃。

这么不走心的两个菜居然要200多文钱,要知道这个时代的一斗米才25文钱。

暖玉从酒楼走出来的时候一位年轻的公子正好往里走,两人擦身而过的时候他看了暖玉一眼,愣怔了一下然后又仔细看了一眼,暖玉出去他又回头盯着暖玉的背影看了一眼。

暖玉在镇上最繁华的几条大街上又溜达了几圈,心里知道个大概,有个数了。

看着日头西沉,暖玉买了两包糕点,其中就有小弟的一包蜜糕(一种甜味很重的糕点)。

这里的糖大部分都是饴糖,也就是后世的麦芽糖,白砂糖现在还没有,

暖玉一边往回走一边想:这个朝代很奇怪,它的很多商业模式很落后,甚至不如暖玉所在的那个空间的汉代,但是社会开放性、包容性很高,

比如女人可以随意出门、做工、经商、游玩,很少有看到女人戴帷帽的,甚至寡妇再嫁都被认为是平常事儿,大家好像都习以为常了。

而且普通人家的着装很随意,不是什么长袍大褂,宽衣大袖拖地长衫之类的。

也有一些看着像官宦人家的女子穿长裙,但很多人上身就是膝盖以上的长衫,下边就是长裤。

这样的开放性和包容性让暖玉联想到:“皇帝会不会也是个穿越者?”

这念头一冒出来暖玉自己都笑了,自己这个异世灵魂穿越过来都是偶然,哪里会有那么多穿越者呢?

太阳落山的时候,暖玉回到牧家,发现厨房不是娘一个人在忙活,还有一个中年妇人也在厨房帮忙准备晚饭。

娘悄悄告诉暖玉:这个妇人是牧烟让人带回来的,以后就在牧家帮工了。

新来的妇人被称为“延婶儿”。

延婶儿是个爽利的人,手脚麻利,而且嗓门大,她前院笑后院都能听到。

有了延婶儿的帮忙,晚饭很快就做好了。

吃完饭延婶儿也不用其它人帮忙,自己就把厨房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

娘拉着暖玉回到后院厢房:“这是三公子的意思了,他是不想让咱们娘俩下厨房了”

娘看着暖玉叹口气:“这三公子是个有心人啊,你给娘交个实底,你怎么想的?”

暖玉看着娘,迟疑了一会说:“等我爹回来再说吧”。

娘问暖玉:“今天到镇上看得怎么样了”

暖玉:“我心里有点数了,明天还得去看看,多考察考察”

娘:“你那个什么考察娘也不懂,做生意娘不会,娘这里还有些钱,用的时候和娘说就是了”。

“娘,你给我捎来的银票和银子一两银子都没花呢,我这里还有钱,不够再问娘要。”

“娘”,暖玉这声娘拉长了声调,明显带着撒娇的口吻,这一声唤让娘愣怔了一下,从暖玉记事起就很少和大人撒娇,总是一副小大人的姿态,冷丁这么一撒娇娘还有点不习惯。

晚上回到自己房间,暖玉坐在桌子边想着白天在坪山镇看到的热闹喧嚣。

暖玉想的是那两家最大酒楼。

两家酒楼分别在两条街上,一家生意红火,这家生意很好的酒楼,暖玉好几次从它门前路过,还站在对面仔细数过客流量,非常可观。

另一家清冷的酒楼就是暖玉吃过饭的那家“明月楼”。

暖玉把今天看到的情况在心里分析了几回,反复掂量,拿出纸笔写好了明天要用的东西,又仔细想好了怎么做就上床睡觉了。

次日凌晨,暖玉良好的生物钟让她早早就醒来了。

上一世因为经常熬夜工作,暖玉的睡眠非常不好,这一世从小暖玉的睡眠就很好,而且上世有点近视的眼睛也不近视了,视力非常好。

由此可见,穿越也有不少好处,最起码身体的整个状态比上一世好许多,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早饭是延婶儿和暖玉娘一起做的,延婶儿的到来等于彻底解放了暖玉。

延婶儿真的非常能干,头天晚上发面,早上起来剁馅包包子,没有一个多余的动作。

暖玉想到了两个词“效率”,“统筹法”。暖玉是个很重视做事效率的人,看到做事效率很高的人不由自主地欣赏,延婶儿是牧烟送过来的。

牧烟走了好几天了,暖玉顿了一下,心里翻了个。

之前从来没有想到这个人,今天是怎么了?想起这个人好几次了?

暖玉轻轻拍下自己脸,暗暗对自己说:“你伤疤刚好就忘了疼了?”

吃完早饭,暖玉收拾好自己,依然是男装打扮,和娘弟弟妹妹打了招呼就出门了。

三家村并不偏僻,但是附近就是没有驴车、骡车、马车之类的“出租车”,暖玉想可能和五年前那场屠村有很大关系。

这次屠村是谁干的?什么样的滔天仇恨让一个村上千口人丧命?三家村人做了什么?

暖玉一边想一边走,这三家村附近不仅没有搭脚的车也没有其他村子,周围一片荒芜,没有人烟,除了一条路看着还整齐些,没有什么人车经过。

和昨天一样,暖玉走了很久到了昨天搭车的路口才看到有驴车骡车,巧的是昨天坐的驴车也在,

那赶车的大叔看到暖玉,连忙过来招呼:“公子,坐车吧?”

暖玉走近了,大叔看了暖玉几眼:“昨天小姐……不是,是公子,昨天公子就坐我的车吧,上车吧,马上就走”。

暖玉看了大叔几眼,笑了一下,抬脚上了车。

车上现在就暖玉一个人,坐了一会赶车大叔还没有走的意思,

暖玉问:“大叔,咱们什么时候能走?”

赶车大叔:“公子莫急,再等等吧,再拉几个人咱就走。”

暖玉没有办法,只能耐心等待。

这是个三岔路口,来往行人不少,大叔不断吆喝拉客,终于又上了四个人,驴车缓缓往坪山镇走去。

到了坪山镇已经快到正午了,暖玉还是先在镇上的几条比较热闹的大街转了两圈。

生意最好的那家大酒楼叫做:“得月楼”,暖玉觉得这名字有点意思,生意不好那家叫“明月楼”,你这边叫做“得月楼”,这是把人家那边的“月”都占了啊?

得月楼门前人来人往的确实很热闹,站在路对面都能看到里面人头攒动,一片喧嚣。

再想想刚才看到另一条街上的明月楼,门前人可罗雀的,确实不能比。怎么差别这样大呢?

暖玉站在得月楼对面看了一会儿,估算着这家酒楼一天的流水得有上百两银子,刨除成本、人工一个月下来得有上千两银子的收入,按照现在的物价,一千两银子相当于暖玉前世rmb40万到50万。

暖玉深吸一口气,想起自己开店铺两年多也不过挣了几百两银子,人家这一个月就进账上千两银子。

又看了一会,暖玉往明月楼那条街上走去。

明月楼门前依然人不多,迎客小哥看到有客人来连忙对暖玉笑脸相迎:“公子里面请”。

暖玉进到明月楼大堂,发现今天的客人比昨天还少,

暖玉转头问迎客小哥:“你们东家在不在?”

迎客小哥一愣,打量着暖玉:“公子不是来用餐的?”

暖玉微笑了一下:“我找你们东家谈点生意,麻烦小哥通报一下东家”。

迎客小哥又看了暖玉两眼,跑到柜台前和一个中年人说着什么,然后那个中年人就往暖玉这边看,

暖玉对着中年人那边微笑着点了下头,中年人正往暖玉跟前走,从楼上下来一个年轻男人一眼就看到了暖玉,这男人正是昨天暖玉吃完饭往外走,在门口遇到并且看了暖玉好几眼的那个男人。

年轻男人缓步往暖玉跟前走,那中年人看到年轻男人马上唤了一声:“东家”,然后来到年轻男人身边耳语了几句,年轻男人点点头来到暖玉跟前:“公子找我有何事?”

暖玉微笑着面对年轻男人:“您就是这家酒楼的东家?”

年轻男人也回以微笑:“是,我是东家,听说公子要找我谈生意?”

没等暖玉回答,年轻男人转头对那个中年男人问:“老刘,一楼雅间闲着吗?”

被叫做老刘的中年男人连忙推开旁边一扇门:“这间闲着呢”,

年轻男人对老刘说:“让人沏壶茶来”,然后对着暖玉一伸手:“公子请”。

暖玉随年轻男人进入雅间,仔细打量着内部布置和设施:这个雅间很大,正中间用屏风隔开,屏风里外各摆放着一张八仙桌,靠墙放了一排低柜,墙上装饰了一些字画。中规中矩,简简单单的雅间,和前世的豪华包间没法比,但是这种雅间在这个小镇上应该也算不错的了。

雅间外响起了敲门声,年轻男人头也没回地:“进来”,

门开了,跑堂小哥端着托盘,里面放着茶壶茶碗。在八仙桌上放下茶壶茶碗,略弯下腰出去了。

男人给暖玉倒了一杯茶,然后问:“不知道公子找我谈什么生意?”

暖玉手摸着茶杯问道:“东家怎么称呼?”

年轻男人:“在下姓白,名钰群,公子怎么称呼?或者应该叫您小姐?”说完男人抿嘴一笑。

暖玉落落大方地一笑:“这瞒不住您的,小女子这样打扮也是掩耳盗铃了,不过是男装谈事情方便点而已。小女子姓周,名暖玉”

白钰群再次问道:“暖玉小姐找我谈什么生意呢?”

暖玉:“白东家的酒楼生意似乎清淡了点。”

白钰群:“这瞒不了小姐,您昨天在小店吃饭,今天又过来,都是在饭点过来的,小店什么情况您都看到了,现在生意难做啊。”

暖玉:“东家这酒楼生意清淡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白钰群:“差不多半载了,厨师也换过了,店里桌椅什么的都重新换过,就是没有起色。”

暖玉:“白东家觉得您和得月楼差在哪儿呢?”

白钰群:“得月楼抄袭了我明月楼的菜谱,请了京城的名厨坐镇,虽然后来他们改了菜谱,但是他们名气扬出去了,客人都被他们拉走了。”

暖玉:“有名厨坐镇是个原因,但不是全部”

白钰群给暖玉倒了一杯茶:“白某愿闻其详”

暖玉喝了口茶才缓缓道来:“明月楼固步不前,墨守成规,没找准自己的定位,这才是主要原因”

白钰群觉得暖玉的词很新鲜:“请小姐详细道来”

暖玉:“你们两家酒楼相隔一条街,走的又都是中高端的路子,坪山镇虽然热闹,也是南来北往的客商必经之路,但这毕竟是个小镇,明月楼不应该和得月楼走一个路子,应该独辟蹊径,做出自己的特色,有了自己特色的酒楼才能让人难忘,才能不断有回头客”。

白钰群:“暖玉小姐觉得明月楼怎么做才能有自己的特色?”

暖玉莞尔一笑:“我想和东家谈的生意就是这个,我能让东家酒楼生意旺起来,至少要赶上现在的得月楼”

白钰群又仔细打量着暖玉,微笑着说:“抱歉啊,暖玉小姐,您一个姑娘家的怎么能让我的酒楼旺起来呢?您是打算给我投银子还是有好厨师举荐呢?”

暖玉喝了口茶:“我可以先给白东家两个菜谱,你先试试试,如果客人反响很好咱们再谈后面的合作。”

暖玉说完拿出昨晚写好的菜谱递给了白钰群。

白钰群接过菜谱先看到一行娟秀的小字,赞叹道:“真是字如其人。”

白钰群看着暖玉微笑道:“你不怕我拿了菜谱后就不认账了?”

暖玉笑着摇摇头:“不怕,您要是不认账我也就损失两道菜谱,您失去的可不止千两银子。”

暖玉给白钰群的是米皮和炸鸡块的详细做法,而且炸鸡块做了改良,出锅后直接浇上料汁。

同时告诉白钰群这两道菜一凉一热,先给客人试吃,最好每桌都给上两盘。

这两道现代小吃征服了前世大江南北、口味各异的男女老少,暖玉相信这里的人也一定抗拒不了。

暖玉的菜谱写得非常详细,又到厨房示范了一遍,并且让厨师在现场观看,

做完厨师又照着暖玉的示范做了一遍,两次做出来的口味几乎一样,白钰群全程在厨房跟着,

两道小吃全部出锅后,白钰群先尝了几口,觉得米皮爽滑可口,浇上料汁再盖上黄瓜丝萝卜丝,这简直就是下酒的绝配,炸鸡香嫩酥脆,入口回味无穷。

暖玉告诉白钰群,这个炸鸡块的料汁可以浇在上面,也可以用个小碟子单独放,让客人自己沾着吃。

暖玉说自己五天后再来,这两道小菜要每桌都给免费上一盘,五天后她来看效果。

暖玉告辞出门的时候已经到傍晚了,白钰群把暖玉送出门才问道:“还不知道暖玉小姐贵府在何处呢?”

暖玉:“我住三家村亲戚家”

“三家村……”白钰群语塞了一下才又笑到:“暖玉小姐等下,我让人送你回去”。

暖玉看看天色不早了就没有推辞。

白钰群叫人套好马车,又叮嘱了赶车大叔几句,暖玉就告辞坐上了车。

赶车大叔车行驶的很平稳,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三家村村口,

暖玉撩开车帘对赶车大叔说:“大叔,您就停这里吧,这天也不早,您也早点回去吧。”

赶车大叔憨憨地笑了一下:“东家嘱咐过要把小姐送到家的,小姐快坐好了,咱们往哪里走?”

暖玉只能给赶车大叔指路,村里的路面很颠簸,马车一路颠簸到了牧家院外。

暖玉下车后正好遇到大哥二哥和小四儿从地里回来,三人看着暖玉和马车发愣。

暖玉迎上去对大哥二哥说道:“这大叔是镇上明月楼的,今天去找东家谈事情,天晚了东家让大叔送我回来的”。

大哥连忙请大叔进院子里坐,赶车大叔推辞道:“小姐送到家了,小的这就回去了。”

大叔作揖后,赶车离去,走之前回头打量了院子好几眼。

暖玉想:这个白东家是不放心自己啊,让赶车大叔来看看自己的情况,这才是个正常的生意人。

明月楼雅间里,白钰群看着暖玉用过的茶杯在沉思不语。

旁边侍立的掌柜老刘看了白钰群好几眼,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东家,这个小姐是什么来路咱们都没搞清楚,您真想和她合作啊?”

白钰群笑了一下:“这个小姑娘很有意思,为什么不试试呢?酒楼现在半死不活的,能试的法子咱们都试过了,再试一次又何妨?”

老刘嘟囔道:“她是谁家的,想干什么都没搞清楚就说合作,那万一是得月楼派来的细作或者是其它人派来的,可怎么好?再说她一个小姑娘家家的,能有什么本事让咱们和得月楼比肩?我是不相信的,东家别让美色迷了眼。”

“老刘!”白钰群顿了下茶杯,抬高了声调。

老刘丝毫不怕,倔强道:“您吃了亏别说我没提醒您”。

白钰群笑道:“我能吃什么亏?大不了她想嫁入白家,只要是清白人家的女儿也不是不行。老刘,你今天没看到她在厨房的手法,咱们这几个厨子都赶不上她,又写了一笔好字,又一副这样的相貌,这样的姑娘就是被骗一回也值了。”

老刘看着白钰群:“我没说错,您还是被她的美色迷了眼”。

白钰群:“老刘,这姑娘看人的眼神很正,坦坦荡荡的,绝不是邪路上的人。你相信我的眼光,我不会走眼。这丫头穿着还算体面,没有马车接送,家里境况应该不是很差,但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人家,只是她这周身的气度确实不像小门小户人家出来的女儿。”

“老刘,你让厨子明天用心点,把这两个菜做好,每桌都要免费上,我也想看看效果如何”。

“嗯嗯,这个东家放心,我明儿在厨房盯着厨子做,这个一定不能出错,东家没有什么吩咐我就先去厨房安排了”。

“你去吧,我再坐会儿”。

白钰群看着暖玉用过的茶杯,想起昨天第一次遇到暖玉的情景,就那么擦身而过的一瞬间,白钰群就看出来这是个姑娘家,

他想起暖玉那句“掩耳盗铃的话”不由得微笑起来,

这姑娘真是个挺有意思的人,且看她后面想怎么与自己合作吧,说不准这姑娘有什么过人之处,真能逆转明月楼当前这种半死不活的局面。

白钰群刚出明月楼就遇到了得月楼的东家王福全,

王福全满面红光,一看到白钰群就笑开了满脸花:“白公子啊,您忙完了?”

白钰群冷冷地看着王福全:“你有事儿?”

“没有,没有,就是路过,这不看到白公子了嘛,给您问个安”。

白钰群没再搭理王福全,转身就走。

这个得月楼的王胖子越来越放肆了,公然过来挑衅,要不是父亲再三叮嘱不能仗势欺人,非得好好收拾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死胖子不可。

白钰群回到守备府,先去后院给祖母请安。

老祖母看到自己的孙儿,马上来了精神,拉着白钰群坐在自己身边:“你说你这一天从早忙到晚,祖母都见不到你的人。家里又不缺你这两个钱,这么费劲干嘛呢?”

白钰群拉着祖母的手:“老祖宗,我每次回家您都要这样说。孙儿喜欢做生意,开店多有意思呀,每天能看到各种各样的人,还能遇到各种各样的事儿,回来给您讲故事都讲不完的”。

老太太拍拍白钰群的手:“别用这些好话哄祖母玩儿,真当你老祖母坐在这守备府里什么都不知道?你那饭馆子生意不好有一阵儿了吧?”

白钰群想说话被老太太制止住了:“先听祖母把话说完,你爹说要给你在衙门里谋个正经差事,你娘又给你相看了几家姑娘。你呀,老老实实地听你爹娘的话,先成亲,再把那饭馆子关了”。

白钰群:“我的老祖宗,您这车轱辘话来来回回地说不累啊?”

“饭馆子不关门,孙儿还要做大呢,那些小姐让娘继续相看着”。

门外丫鬟进来,先给老太太施礼又给白钰群施礼道:“前厅饭摆好了,老爷夫人请老太太和少爷过去用饭”。

坪山镇是个南来北往的必经之地,也是很重要的军事要地。

白钰群的父亲在这里做守备五年了。

白钰群的父亲有一妻三妾,膝下有五女一男,白钰群下面还有一个妹妹,他是家里唯一的男丁,

虽然是唯一的男丁,但是白钰群却不是娇惯着长大的,从小父亲对他的管教就很严格,读书练武一样都不能落后,从小因为练武偷懒挨了不少打,

母亲心疼得直掉泪,祖母因为他被父亲责罚不知道和父亲闹了多少次,就是这样父亲都没有对他丝毫放松,直到来到坪山镇情况才缓解下来,尤其近几年,可能是白钰群年龄大了,父亲对他的管教没有之前那么严格了,平时对他的态度也温和了不少,否则白钰群也不可能去开酒楼。

妻妾成群的家庭矛盾不断,父亲有三个妾室,而且每个都生有女儿,鸡零狗碎的事情自然不会少,但是母亲出身大家,本身那种正室夫人的气场就强大,处事又公平,不偏不向的,让人挑不出理来,加上父亲无论何事都站在母亲这边,所以各房基本也安生,这么多年大家都相安无事。

前厅里,两张八仙桌上已经摆满了饭菜,看到白钰群扶着老太太进来,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老太太让大家坐下。白钰群被祖母拉着坐在了主桌旁,和父亲母亲坐一起。

另一张桌子边坐着几位姨娘和姐妹们,这个朝代男女是可以同桌的。

白家的餐桌上遵循着食不语的家训,两桌人都在吃着饭,没有人说话,只有盘碗偶尔轻轻碰撞的声音。

父亲看了白钰群好几眼,如果不是祖母在估计又是开训。

饭后,父亲白希明叫住了要跟着祖母走出去的白钰群:“你且等等,我和你母亲有话和你说。”

老太太马上停住了脚步,白希明连忙赔笑道:“母亲回去休息吧,儿子和他说几句话”。

老太太撇了儿子一眼对孙儿说:“你爹要是难为你,你就过来告诉祖母,祖母的拐杖可是新得的,可称手了”。

白希明一脸无奈地看着自己的老娘,之前因为教育白钰群没少被老娘打骂,这老太太护起孙子来六亲不认,对他那可是真打。

等厅堂只剩下他们三口人了,白希明才板起脸:“听你母亲说,你那酒楼生意一直不好,干耗着不如关掉了,我在衙门里给你谋个正经差事,你这做生意不行不如往仕途上走走。还有你年龄也不算小了,虽说现在朝廷不强迫男婚女嫁了,可你年龄也到了,你母亲给你相看了几家小姐,有合适的就定下来,也让你祖母为你少操心些。”

母亲叶氏拉白钰群坐在自己身边:“你爹说的话你要放心上。娘最近给你看的几家小姐模样都挺周正的,家里都通情达理的,娘想着要不就定一个?”

白钰群:“父亲,母亲,我的亲事再往后推推吧,酒楼生意会好起来的。做生意不就是这样嘛,起起落落的,咱们那布庄的生意起初不是也不好?这几年不是也做大了?白记布庄现在谁人不知?”

白希明黑着脸:“那布庄是你的功劳吗?那是你舅舅没白天没黑夜干出来的!”

白钰群讪笑道:“我就举个例子呗,我就是说,有这么能干的舅舅,他外甥也差不到哪里去。”

叶氏拍着儿子的手:“儿呀,你这回就听你爹的话行吗?把那酒楼兑出去。”

白钰群沉默良久,最后深吸一口气对父亲母亲说道:“再给我一年时间,这一年时间酒楼生意要是还没有起色我就关门回家,后面的都听父亲安排。”

白希明盯着儿子:“这话可当真?”

“当真!”白钰群又补充道:“不过,这一年你们不能再催我关门和成亲了。一年后如果还是现在这样子我绝不食言。”

白希明一拍桌子站起来:“好,就再给你一年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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