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小姐你快点醒过来吧,奴婢害怕!”
“呜呜呜,小姐……”
苏阮在断断续续的哭声中睁开眼,无语的看向那趴在她床沿哭的昏天暗地的小丫头。
其实她早就醒了。
但她接受不了自己竟然穿越成了以前看过的书里面的一个小小小小小酱油!
所以一直没有睁开眼睛!
这别人穿越,不是主角,也得是个比较重要的恶毒女配吧?
怎么搁她穿越,就成了书中都没出过场的一个无名小人物呢!
还是一个因为恶毒女配作了太多死而即将跟恶毒女配一起踏上流放路的病弱小庶女!
病弱到女主只是派了点人来把他们府给围了,她就把自个儿吓死了!
想着她就忍不住重重叹了一口气。
刚叹完那小丫头就一脸惊喜的抬起了头,“小姐!”
“行了,我耳朵都要给你的哭声吵瞎了,去歇着吧。”
“不要!奴婢要陪在小姐身边!等外面那些人杀进来了,奴婢会保护小姐的!”
“……”
苏阮眼神复杂的看了看眼前瘦的像竹子精的小丫头。
她可是靠着自己的空间跟没什么大用处的异能在丧尸怪物横行的末世都能混的如鱼得水的人!
她会需要人保护吗?
她身边没人她才比较安全!
而她郁闷也郁闷够了,得抓紧时间赶在明天早上男女主的人过来抄家之前,去干几件大事!
她要搬空这座侯府里的金银财宝!
还得去救个护身符!
她可是把那本书反复看了四五遍的人!
她太了解男主有多狗,女主有多狠了!
更了解现在她应该叫一声大姐的那位恶毒女配有多能作死!
虽然她直接穿到了大结局来,可没个护身符在手里,指不定什么时候现在还只是被流放的他们就会因为那位恶毒女配继续作妖而被集体砍头!
“小姐……”
“我想静静,你去外面守着吧,要是害怕,就去跟别的人待在一起。”
“是,可小姐不怕吗?”
“不怕,左右府医早就说我活不长久了。”
“呜呜,小姐……”
“行了,我最听不得别人一直在我耳边哭了,出去吧。”
“是……”
环儿压着哭声,流着眼泪慢慢退了出去。
房门一关,苏阮就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了起来,随手从旁边的架子上取了个披风罩上,就发动异能隐匿了自己的身形。
她的异能不仅仅能隐身,还能连气息也一并隐去。
然后她还能在隐身的状态下穿墙遁地!
无论什么材质的墙跟地,都挡不住她!
进入末世后,她靠着这异能跟空间从没遇上过危险,也从没缺过食物跟物资,如今当然也能在这个书里的世界中活的舒服自在!
等她把原主的衣物财物首饰全部收进了空间,穿过房门出去一看,环儿正在外面跟一个老妈子抱头痛哭。
她摇着头从她们身边经过。
心说女主真是不做人啊!瞧把这些人给吓得!
在这个剧情中,女主为了吓唬那恶毒女配,带着人来围镇国侯府的时候,说了些模棱两可的话,让整个侯府的人都以为他们明天会被斩首!
所以环儿她们才会哭的那么开心!
出了原主住的小院子,苏阮按原主的记忆,直奔库房去了。
原本守库房的是他们侯府的侍卫,如今却换成了男主的人。
书中写过男主府里就算只是个没名字的小侍卫,也是大帅逼一枚,所以苏阮走过去后,挨个儿打量了一圈那些侍卫,好好过了一把眼瘾才大摇大摆的穿墙进了库房。
一进去她眼前就是一亮。
因为库房里那几十个装金银珠宝跟各种值钱东西的箱子都是打开的状态。
十分的惹眼!
该是男主的人前面来清点过!
以男主狗的程度,他的人明天来发现这库房被人搬空了,肯定得重罚外面那些个小哥哥,所以苏阮在把库房里的所有东西都收进空间后,拿黑色颜料出来在地上画了一朵大大的梅花。
那是刚被男女主搞死搞残了的梅花阁的标志!
有了这标志,男主肯定顾不上罚外面那些小哥哥了,还得忙上好一阵!
想到书中牛逼轰轰无所不能的男主会被她这个标志搞的白忙好久,苏阮就差点笑出声。
而后她出了库房,往那恶毒女配,也就是原主大姐苏霓住的阁楼去了。
那阁楼位于整个侯府最中心的位置。
还没走近,她就听到了一阵哭声。
想到苏霓上午是在挨了五十大板的情况下被男主的人抬回来的,苏阮立马加快了脚步。
她想看看苏霓是不是已经嗝屁了。
苏霓那个作精要是嗝屁了,她也就不用去找护身符了。
但她上了二楼,去到苏霓闺房,却见苏霓正趴在床上不停的拍着床板重复“她不甘心”。
而苏霓的母亲,也就是如今的她的嫡母王绾姝,只坐在苏霓床边不停的抹眼泪。
王绾姝在书中也是个狠角色。
帮着苏霓弄死了不少人。
连原主的姨娘当年都是死在王绾姝手里的。
原主的病也是拜王绾姝所赐!
如今她穿了过来,王绾姝之后最好别来招惹她,不然她定要新仇旧恨一并好好跟王绾姝算清楚!
这般想着,苏阮走过去丝毫不怜香惜玉的用手刀相继劈晕了王绾姝母女。
劈完她想到苏霓在书中是相貌跟女主不分伯仲的,就托起苏霓的头来看了看。
比例堪称完美的一张瓜子脸,柳叶眉,琼鼻,樱桃小嘴,再加上莹白如雪还没有任何瑕疵的皮肤,即便此时青丝凌乱,脸色不佳,也比她见过的所有女明星都要漂亮!
确实有跟女主争的资本!
可谁让她是配角呢!
配角注定是要被主角虐的!
苏阮摇着头去搜刮苏霓的梳妆台。
发现单就台面上的首饰,就比原主的所有首饰要多十几二十倍!
抽屉里更是多到可以直接去开一个大型首饰店!
而那还不是全部!
苏霓闺房隔壁还有个专门放贵重物品的房间!
里面还有首饰布匹衣服以及各种值钱的东西无数!
苏阮一边往空间里面放,一边暗暗吐槽。
这就是庶女跟嫡女的差距吗?
原主可只有几样不起眼的首饰!
衣服也不多!
但原主的生母可是江南首富的女儿!
虽然不是嫡女,可当年她远嫁来京城的时候,也带了十分丰厚的嫁妆!
那么那些嫁妆呢?
会不会在王绾姝手里呢?
苏阮寻思着穿墙回到苏霓闺房。
朝昏迷中的王绾姝看了一眼,立刻想起了书中的一些剧情,转身就直奔王绾姝住处去了。
书中写过王绾姝当年嫁入镇国侯府的时候,嫁妆多的堪比国库!
因此苏霓出生后,先皇立马选了苏霓为太子妃!
谁想苏霓长大后,却对母妃早亡,没有任何靠山,还不得先皇喜欢的男主楚煜情根深种!
因此先皇一直在暗中阻挠苏霓跟楚煜走到一块儿!
早期很多楚煜以为是苏霓所为的事情,其实都是先皇所做!
虽然后期楚煜知道了真相,但那时楚煜跟宁晚已经走到一起了,且苏霓也黑化做了很多坏事,注定跟楚煜成不了一对!
当时她看到真相大白那一段剧情的时候,还狠狠同情了苏霓一把!
苏霓住的离主院不远。
寻思间的功夫,苏阮就已经到了主院。
就见楚煜的人把主院整个围的水泄不通!
苏阮下意识挨个儿仔细看了看那些侍卫小哥哥,才进入主院。
一进去她就发现主院里面也有一个地方被楚煜的人围住了。
她穿墙进去一看,就发现那正是王绾姝的私库!
里面跟她前面去光临过的库房一样,也是所有东西都没有盖盖子的状态!
且数量是库房那边的十几倍!
怪不得被先皇惦记了好久!
这谁能不惦记啊!
另外……
当年王绾姝嫁入镇国侯府的时候,他们东辰国还国泰民安,十分富裕。
可这些年,频繁的战事跟天灾人祸,已经差不多耗空了国库。
书中楚煜在登基前就已经计划好了要抄了镇国侯府来缓解国库空虚。
这让苏阮有些犹豫要不要把这里也全部搬空。
但她也就犹豫了那么一瞬。
身为女主的宁晚可是拥有星际交易系统的人!
缺银子这种小事儿是难不倒宁晚的!
所以她在确认了原主生母的嫁妆确实放在这里后,直接把所有东西都收进了空间!
连个空箱子都没有留下!
而后她照样在地上画了一朵黑色的梅花才走人!
她是打算再去光顾一下侯府其他主子们的。
毕竟蚊子腿再小也是肉!
与其留着便宜拥有主角光环的楚煜宁晚,倒不如让她拿去开荒建城!
她以前可老喜欢玩经营类的游戏了!
如今穿越到了这个人口还不是很多的世界,还正好要被流放到一个荒无人烟的贫瘠之地,她可得抓住机会好好玩一把现实版的经营游戏!
可她出了王绾姝的私库后,却在经过一个没有侍卫把守的走廊时,听见了一句让她很感兴趣的话。
“爹,你说楚煜跟宁晚敢把我们整个侯府的人都杀了吗?”
那是原主大哥苏墨的声音。
接着,原主那花心大萝卜爹爹镇国侯苏云峰的声音又响起,“楚煜初登大宝,根基不稳,而我们侯府枝繁叶茂,族人与近亲全部加起来少说也有几百,再算上奴仆那些,千把两千人都有,楚煜要是在这个时候把我们全杀了,是会惹百姓诟病的,故而为父以为,他将我们流放的概率更大,不过……”
顿了顿,苏云峰又忧心忡忡的说道:“霓儿跟宁晚结怨颇深,宁晚恐不会轻易放霓儿离京。”
“妹妹她都已经挨了五十板子,去掉半条命了,宁晚还想直接对妹妹下杀手不成!”苏墨说的有些咬牙切齿。
“杀人诛心,蛇打七寸,以宁晚的行事作风,她可能会毁了霓儿最在乎的东西再放霓儿离京!”
“妹妹最在乎的东西,那不是……”
苏墨声音陡然拔高。
苏阮挑挑眉,心说苏霓最在乎的不就是楚煜跟她那张脸嘛!
宁晚当然不会去毁了她的亲亲皇帝老公,也就只能对苏霓那张脸下手了!
又听苏云峰说:“黥面之刑虽是早已取消了,但以宁晚如今皇后的身份,她要想用在霓儿身上,也没人能阻止得了她!”
“那可怎么办?妹妹眼下都已经有求死之心了,要是再让宁晚毁了她的脸,她怕是真要一死了之了!”
“莫慌,为父已经想到办法了!”
“什么办法?”
“九丫头不是越长越像霓儿了吗?她自出生起就体弱多病,至今几乎一次也没有出过我们侯府,明日让她扮做霓儿,霓儿则扮做她就行了。”
“可是爹……九妹妹眼下才十四岁,要是毁了容貌……”
“我意已决!九丫头哪有你妹妹重要!”
“可九妹妹也是我妹妹呀……”
苏墨小声嘀咕完,因苏云峰狠狠瞪了他几眼而没敢再说话。
此时已经穿墙站到了他们边上光明正大偷听的苏阮见状是直摇头。
原主这爹不仅是个花心大萝卜,还是个渣渣中的渣渣!
竟然要用另一个女儿去替苏霓受黥面之刑!
那个九丫头真是太惨了!
比从小就不被苏云峰喜欢的原主还要……
嗯?
等等!!!
原主特么不就正好排行第九么!
合着她这吃瓜看戏,还吃到了自个儿身上?
苏阮心里顿时万马奔腾,但她更在意的是她长的跟苏霓很像这一点。
当下转头环顾了一下整个房间,然后冲到了铜镜跟前去。
这个年代的铜镜跟她熟悉的镜子那完全就是两种不同的东西。
所以她前面搜刮苏霓首饰那些的时候,压根儿没有朝镜子看。
此时一看她就愣住了。
她还真的跟苏霓长的一模一样!
而且她的五官,比起苏霓来,还要更加精致几分!
也就是说,她比苏霓还要好看几分!
这让她有些兴奋。
毕竟苏霓的长相都跟女主宁晚不分伯仲了,那生的比苏霓还要精致美貌的她,就可能比女主还要漂亮!
这可够她跟人吹上很久了!
至于苏云峰想让她去代替苏霓受黥面之刑那个算盘,她是不会让他打响的!
想着,苏阮冷冷看了苏云峰一眼,就穿墙出去继续光顾侯府其他主子们的院子了。
连侯府里唯一疼原主的老夫人住的院子她也没有漏掉。
然后她出了侯府,去到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取消隐身,随手拦了一个穿着打扮看起来像是谁家护院的男人,把一锭银子递到了那男人面前,“我要去焰王府,劳烦帮我带下路。”
那男人看见她手里的银子眼睛都直了,“我给你带了路,你手里这锭银子就归我了?”
“嗯!不过你要是敢乱带路……”
苏阮在末世那些年虽然一直仗着异能在悠闲混日子,却也是见过大场面的,唬起人来气势十足。
那男人连声说着“不敢”,就把她往焰王府领。
因为镇国侯府处在贵族住的地段,不出两刻钟,那男人就把她领到了焰王府边上。
她把银子丢过去后,那男人就拿着乐呵呵的走了。
而她远远打量了一下焰王府,就去到无人之处隐身后,大摇大摆进了焰王府。
焰王是先皇的长子。
其生母是先皇在民间认识的孤女。
那孤女是在先皇遭遇暗杀的途中生下焰王的,当时先皇身受重伤,那孤女生完孩子就拖着虚弱的身体为先皇引开了追兵,最后死于那些追兵之手。
而当时刚出生的焰王没哭没闹,乖乖躺在先皇身边,他们父子俩才逃过了一劫。
因此先皇格外重视焰王。
为了让焰王被皇室认可,也为了确保焰王能好好长大成人,先皇当年带他回京后,直接让他冠了他母亲的容姓。
断了他日后为储君的可能,却给他换来了安稳。
奈何焰王因为是早产儿,自小就体弱多病。
如原主一般早早就被人断言了活不过二十岁。
所以先皇把他护的跟眼珠子似的,生怕他有个好歹。
哪知他却在十年前为救男主而中了毒箭,至今也没再醒来。
因为那件事,先皇差点直接把男主杀了!
也是因为那件事,男主彻底对先皇死心,从此踏上了他的争储之路!
而焰王之所以会救男主,是因为明面上没什么往来的他们,私下里却是走得最近,关系亲如挚友的兄弟!
焰王小时候没少护着男主!
再加上救命之恩……
焰王妥妥的是除了女主外,男主最在乎的一个人了!
所以她只要救醒了焰王,就等于在男主那里拿到了免死金牌!
而她空间里,正好有绝对能够救醒焰王的药!
寻思间,苏阮跟着一列巡逻的侍卫走到了焰王的寝殿周围。
在她穿墙进去的一瞬,一群面白唇红的小太监正好开门从里面离开。
看那些人手里拿的东西,应该是刚刚为焰王净完身。
可这会儿才傍晚,也没到晚上呀……
苏阮暗暗嘀咕完,在殿门被人从外面关上后,结束隐身,从空间拿出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
那盒子里是一粒能解百毒,也能让体弱之人脱胎换骨的仙丹!
当然,不是出自仙人之手的!
而是她在末世里用物资跟食物从一个获得了炼丹异能的人手里换来的!
一共两粒。
一粒用来救醒焰王。
余下的一粒她打算自个儿吃了来改善原主这副羸弱还带毒的身体!
步入内殿后,她的目光立刻就锁定在了那张大的有些离谱的床上。
床中间安安静静的躺着一个美少年。
十五六岁的年纪,面容完美到找不出任何词汇来形容,周身还仿佛弥漫着某种神圣的光,苏阮下意识就屏住了呼吸,同时放轻了脚步。
生怕把他给吵醒了!
同时也觉得她前面看的那些侍卫小哥哥都白看了。
这特么才叫帅哥!
她都恨不得直接把他拐走!
带到她即将要去的蛮荒之地给她做压寨夫君!
但她很快就摇摇头挥散了那个邪念。
又疯又狗的男主她可招惹不起!
但她爬上那张大得离谱的床后,近距离的看着那张比她以前舔屏过的所有二次元的老公都要帅的脸,还是没忍住咽了咽口水,“唉!我那仙丹可是超贵的!花了好多物资食物才换来的!按理说你吃了我那么贵的药,获得了新生,是该以身相许的!但你家疯狗弟弟太可怕了,我承受不起!所以我拿你点东西不算过分,对吧?”
在那本书里,焰王只在开篇一段出过场。
然后就一直睡到大结局都没有醒!
但每年番邦进贡或是邻国献礼来的时候,先皇瞧见焰王喜欢的东西了,就会让人送到他焰王府里来!
她觉得她可以把那些东西都带走!
毕竟心性淡泊,视钱财如粪土,还习惯了帮男主的焰王醒来后,很有可能会把那些东西拿去救济男主!
她觉得,她比男主更需要救济!
然后她就掰开容砚的嘴,把那粒仙丹喂了进去。
当时换仙丹给她的人说过,身体情况不同的人,服下仙丹后生效的时间也会不同。
像容砚这种躺了十年都没有醒,且身体看起来还停止了生长的人,肯定需要很长时间才会生效。
那么等他醒的时候,她都已经离京城老远了!
不过为了确认,她还是托着下巴在他边上看了他很久。
直看到她有点忍不住想亲上去了,她才匆匆下床去,从空间拿了纸跟笔出来,趴在床边刷刷刷的写下了一堆东西。
然后折成拇指大小的方块。
又从空间拿了最小号的防水袋子出来,把那小方块放进去。
最后又去掰开容砚的嘴,塞容砚嘴里去了。
她觉得那儿最安全。
那些每天来给他净身的小太监肯定不敢掰他嘴!
完事她就隐身闪人了。
因为闪的太快,她没看到床上的睡美人手指动了动。
还心安理得的跑去找人家的库房了。
最后搬空了人家库房,美滋滋的出了人家府门!
这时天已经黑了。
苏阮站在焰王府门前寻思了一会儿,果断转身往焰王府的邻居,晏国公府去了。
晏国公对先皇忠心耿耿。
受先皇影响,他一直是坚定站在太子那边的人。
太子输给男主后,被男主囚于东宫期间,他一直在想办法营救。
前几天男主登基,太子自刎于东宫,晏国公颓靡不振了几日后,于昨日突然去上早朝,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骂男主不仁,逼死了太子。
男主念着晏国公的好大儿跟他大哥……也就是容砚的交情而没有砍晏国公的脑袋,只是抄家流放。
她觉得那晏国公府的世子爷既然是容砚的死党,就应该帮容砚付点药钱!
毕竟她只在容砚的库房里收到了一堆价值连城的古玩玉器跟孤本,没找到什么黄金白银!
而那些东西大半都是先皇送进焰王府的!
全都有记录在册!
她以后也不好明着拿去换银子!
所以她得去找那位世子爷收点药钱!
因为晏国公府离焰王府不远,没一会儿功夫她就到了晏国公府外边。
如镇国侯府一般,晏国公府门前也全是男主的人。
且里面几处比较重要的地方,也有男主的人守着。
她都不用花时间去找!
逮着侍卫小哥哥多的地方往里面钻,就能收获一大堆东西!
不过这家人远没有镇国侯府富裕,她只在库房收到了几箱金银财宝,然后在晏国公夫人的私库里收到了不及王绾姝十分之一的嫁妆!
但她在晏国公府里那大得离谱的粮仓中,收获了满满一粮仓的食物!
也不知是听说好多地方都开始闹饥荒了才囤的,还是囤来想为太子图谋什么的!
等她心满意足的回到镇国侯府,刚在床沿坐下,就听见了外面环儿的声音。
“奴……奴婢见过侯侯侯侯爷!”
环儿半刻钟前发现她家小姐竟然不在房里了!
找遍了整个院子都没有找到人!
正准备再重新找一遍,却一转身看到了在此之前从没来过她们这小破院的苏云峰!
一瞬间人都吓懵了!
苏云峰有些在意她为何那么紧张,当下就微微眯起了眼,“你家小姐不在房里?”
“小、小姐她……”
环儿差点吓哭。
苏阮的声音却在她将将要哭出来的那一瞬从房里传了出来,“父亲找我?”
话音未落,房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苏云峰寻声看过去,对上身穿绛紫色披风,素面朝天,腰板挺得笔直的苏阮,他心里立刻划过了一抹异样。
九丫头以前每回看到他都是一副低头弯腰的怯懦模样,今天竟然敢挺直腰板直视他了?
不过这般情况下,倒是让他一下就看清了她如今的相貌,确认了用她去替代霓儿,绝对能骗过旁人的眼睛!
因此他直接阔步走进了房里去,“为父有话要单独与你说。”
苏阮遂冲环儿道:“掌灯过来,再泡一壶茶。”
“是……”
环儿惊喜交加的站起身,心里满是疑惑。
她刚还开门看了的,小姐确实不在房里。
怎么又在了呢?
苏阮一言不发的站在门边,等环儿把东西送了来,才去到苏云峰对面坐下。
而后她屏退了环儿,一边动手为苏云峰倒茶,一边开口问:“父亲以前从没来过我这里,今天却突然来了,不知所为何事?”
问罢她在把茶杯推向苏云峰的时候,往茶水里加了点料。
苏云峰一直在盯着她的脸看,半点都没有觉察到。
不过他也没有端起茶来喝就是了,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为父有件事要你去做,你若愿意,且保证不出纰漏,以后为父不会亏待你。”
“以后?我们还有以后吗?我听说我们整个侯府的人明天都会被斩首。”
“不会的!皇上只会将我们流放出京!而为父早早就已经做好了安排,出京之后,沿途都会有人接应,我们不用吃多少苦就能安全抵达目的地!”
“……”
苏阮心里微微有些惊讶。
这渣爹早就预料到事败后会被流放了?
还做了相应的安排?
那他应该也把家里的财产转移出去了一部分吧?
怪不得男主要惦记他的钱了!
他这是贪了多少啊!
又听苏云峰声音沉沉的说:“这事知道的人越少,对我们就越有利,故你要是不愿意去做为父说的那件事,明日出了京城,为父便不会护着你,你会受尽负责押送流放犯的那些官差们的欺负,还会饿肚子,甚至是染病死在途中……”
听到这儿,苏阮拳头就已经硬了。
这特么是一个当爹的该跟女儿说的话吗?
但她只心平气和的问了一句,“爹需要我做什么?”
“你长姐与如今的皇后结怨已深,为父担心皇后会让你长姐受黥面之刑,故而需要你替你长姐去受那黥面之刑。”
“父亲这般疼长姐,怎么就不疼疼我呢?我难道不是父亲的女儿吗?”
“你当然也是我的女儿!为父以往忽视你,只是因为每每看到你就会想起你娘与人苟且一事!但为父跟你保证,你只要替为父把这件事做好,为父以后会待你如待你长姐一般好的!”
“父亲觉得我会相信你这话吗?”
“……”
苏云峰脸色一沉。
又听苏阮说:“容貌对女子何其重要,但凡父亲心里有一丝一毫在乎我这个女儿,都不会来要求我去替大姐姐受那种刑!毕竟我们镇国侯府会有今日,全是父亲太过纵容大姐姐,还一直帮着大姐姐谋害他人导致的!我已经无辜受你们牵连到要被流放的地步了,断无可能再……”
听到这儿,苏云峰怒不可遏的起身扬手扇向苏阮。
真是反了天了!
一个小小庶女如今都敢在他面前这般大呼小叫了!
但他的手却没有扇到苏阮脸上。
苏阮躲开了!
还端起茶杯悠然喝了一口。
气得他差点控制不住脾气直接对苏阮动武。
可想到让苏阮代替霓儿受刑一事必须得苏阮心甘情愿去做才不会出纰漏,他下意识的就端起面前的茶杯仰头一口灌了下去来迫使自己冷静。
然后他深吸了一口气,准备换个方式再跟苏阮谈谈,哪知他刚坐回去,他肚子就十分响亮的咕噜噜咕噜噜叫唤了起来。
且剧烈的疼痛也随之而来。
他当场脸色骤变的站起身,丢下一句“那事你非做不可,为父稍后再来”,就匆匆开门走了。
苏阮咧了咧嘴角。
她下在那杯茶里的可是她跟人换来的特效泻药!
换的时候她还可嫌弃了!
毕竟泻药那种东西也不能用在丧尸怪物身上!
没想到如今却派上了用处!
如果那换泻药给她的人没有忽悠她,那苏云峰今晚不止再来不了她这儿了,也不会有余裕去找旁人来威逼利诱的劝说她……
想着,苏阮扬声唤道:“环儿。”
“奴婢在。”
环儿应声入内,刚要问苏阮唤她何事,就又听得苏阮说:“去把你们几个人的卖身契给我取来。”
环儿愣了愣。
却还是立刻转身去取了来。
而后苏阮当着环儿的面把那几张卖身契给点燃了。
吓得环儿直接跪了下去,“小姐这是做什么啊?是不是奴婢做错了什么事?奴婢……”
“你没做错事,是我们要被流放。”
“……”
环儿一愣。
只是流放?
那就不会满门抄斩咯?
又听苏阮说:“通常我们被流放后,你们这些有卖身契在我们手里的,会由官府重新发卖,没有卖身契的则会被当做长短工直接遣散,现在你们的卖身契没了,从明天起,你们就自由了。”
环儿含着泪眨了眨眼,果断伏地哀求道:“奴婢没有家人,在侯府外面也没有朋友,甚至熟人都没有几个,小姐你别赶奴婢走,让奴婢陪着你一起去流放吧!奴婢想一辈子伺候小姐!”
没有亲朋好友,还连熟人都没有,在如今这个世道下,日子不会好过啊!
苏阮皱起眉,又说道:“流放路不易,你确定要跟着我?”
“奴婢确定!奴婢不怕吃苦!更何况小姐身子骨这么弱,奴婢不在小姐身边,会担心到睡不着觉的!”
“可官府的人是不会让我带着你去流放的。”
“……”
环儿一下子急的眼泪掉的更猛了。
却又听见苏阮说:“这样吧,明日你用早已赎身,如今只是以长工的身份待在我们侯府为由顺利离开后,去京城外面等着,然后远远跟在我们后面,我会找机会跟你碰面,然后为你安排去处。”
环儿忙不迭用力点头。
心里却有些犯嘀咕。
小姐可是打小就几乎没有出过侯府的。
在被官差们押送着的情况下,要怎么为她安排去处啊?
深夜,一道黑影悄然潜入了焰王府。
径直去到了容砚床前。
“阿砚,明天我就要踏上流放之路,前往绥州了,以后无法再偶尔来看你,跟你说话了,但我一定会回来的,在那之前,你……”
话说到一半,晏西锦突然看见床上的人坐了起来,直接就惊得愣住了。
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拔出腰间的匕首厉声质问道:“你是什么人?焰王被你们换到哪里去了?”
回应他的却是容砚本尊的声音。
只是虚弱到了极致。
“此处不宜长谈,换个地方。”
“阿砚?”
晏西锦人懵了。
这昏迷了十年的人,怎么说醒就突然醒了?
但他还是立刻把匕首插回腰间,上去扶起容砚,把容砚带回了他们晏国公府。
因为他们祖上功勋显著,皇上没有把他们下狱。
且派来看守他们的侍卫也没有死盯着他们。
加之他们府里的奴仆侍卫那些都已经由官府的人领走了,他轻轻松松的就把容砚带到了他书房里的密室中。
燃起灯后,他盯着容砚看了好一会儿才确信这是本尊。
正要问容砚怎么突然就醒了,就听得容砚哑声问他,“我睡了几年?”
“再过几天就整整十年了。”
“如今在位的是谁?”
容砚没有问他父皇可安好。
因为他父皇若是在,晏国公府绝不会被流放!
“楚煜。”
“……”
容砚有些意外。
竟然是那个有他庇护还总是被人欺负得满身是伤的小人儿坐上了那个位置!
想来这些年京中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两相沉默了许久后,晏西锦道:“你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只要是我知道的,我都会如实告诉你。”
容砚紧了紧眉,只问了一句,“我父皇是如何死的?”
晏西锦沉默了。
好半天才压着声音答道:“皇上……我指的是楚煜,他对外说先皇是因病驾崩的,可太子自缢前让人送了一封信到我父亲手里,信中有先皇死于皇上之手的证据……”
容砚脸色一变。
晏西锦盯着他看了片刻,自顾自的继续往下说道:“我父亲深知皇上有多恨先皇,也知道皇上有多像先皇,因此他看完那封信后,直接将信跟证据一起毁了,还说皇上早迟不会放过我们家,便上朝去演了一出戏,然后就如愿以偿的被皇上流放了。”
“新君初登大宝,羽翼未丰,不敢大兴杀戮,确实是个抽身离开的好时机。”容砚语气淡淡的接完这一句,垂眸沉思了片刻,又问晏西锦,“你三弟如今怎么样了?还在装病吗?”
“嗯。”
“他不是一直很向往投身江湖去行侠仗义吗?让他今夜离开吧,往后我便是你三弟了。”
“……”
晏西锦睁大眼睛,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阿砚你想离开京城?你还不想让皇上知道你已经醒来了?所以你打算易容成我三弟跟我们一起去绥州?”
容砚点头。
晏西锦连忙又问:“为什么啊?”
“你明明知道的。”
“我……”
后面的“不知道”三个字都没有出口,晏西锦就想到了答案。
阿砚与先皇父子间的感情之深,是无人能够替代的。
不论皇上有多少个恨先皇的理由,阿砚都无法原谅皇上!
而眼下大局已定,最不喜欢勾心斗角跟权利纷争的阿砚离开京城是最好的选择!
只是……
要离开京城,方法多的是啊!
阿砚怎么就选择了用他三弟的身份离开呢?
要知道阿砚昏睡了整整十年,身体虚弱的很,哪里受得了流放路上的苦!
可没等他问出为什么,容砚从袖中取出一张纸递给了他。
待他看完是惊讶不已。
救醒阿砚的竟然是镇国侯府的人?
可镇国侯府什么时候有了一个叫苏阮的小姐啊?
而这个叫苏阮的在纸上写了她给阿砚服的药,只能保阿砚一年安康,一年后阿砚还得去找她取药?
还必须得是一年后再去找她取药?
不然她不会给?
最重要的是,她不许阿砚把药的事告诉皇上,却想让阿砚偶尔帮她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
谁给她的脸!
晏西锦气愤的撕碎那张纸就要转身往外走,“阿砚你等着,我现在就去镇国侯府把那个小丫头给你抓来!我非得逼她把药交出来不可!”
“不用,我对她挺感兴趣。”
“……”
哪方面的兴趣?
晏西锦保持着转身的动作看向容砚,非常想把那话问出口,却又没敢问出口。
阿砚以前可从来没有对女人感兴趣过!
这睡了十年怎么还转性了呢?
又听容砚说:“也不知为何,在她喂我吃药前,我就恢复了一些知觉,隐约听见她在我身边嘀咕要我以身相许来着……”
说到这儿,容砚勾了勾嘴角,“你不觉得挺好玩的吗?”
不觉得!
一点都不觉得!
那不妥妥的是在调戏阿砚吗!
胆子可真够肥的!
让他更想去修理那小丫头了!
但他嘴上说的却是,“阿砚你说好玩,那就是好玩。”
容砚又勾了勾嘴角,说:“她还说要拿我的东西……阿锦你也知道,我最不喜欢别人碰我的东西了,尽管我也不知道我昏迷期间我焰王府都有些什么东西,所以无法去确认她拿走了什么……可她还往我嘴里塞东西……还是一个莫名其妙的东西……”
他语气十分平稳。
笑的也很迷人。
苏阮这会儿要是在场,估计会给他迷得再次生出想把他拐走做压寨夫君的邪念!
晏西锦却听得打了个寒颤。
看来他是不用去修理那小丫头了。
阿砚会亲自动手修理的!
眼看容砚笑的越来越吓人了,晏西锦连忙开口转移了话题,“还有个事,今天傍晚来我们府里送饭的人阴阳怪气的嘲讽我时,提到了镇国侯府,说他们镇国侯府没有我们晏国公府好命,明天可能会被满门抄斩,按理说……这个时候,皇上对他们镇国侯府的判决还没有下来,为什么这苏阮却在纸上写了他们也会被流放到绥州啊?”
容砚未加思索就道:“许是人家宫中有人,还是一个能提前窥破天机的能人。”
“一个我连名字都没有听过的臭丫头,宫里能有人?”
“……”
容砚没再说话。
那丫头听声音不会超过十六。
而他昏睡了十年,十年前她还是个奶娃娃。
所以他没听过是很正常的。
可她如今都十几岁了,阿锦却都还没有听说过她,那她就肯定不仅不是嫡出,还一定很不受镇国公待见!
这样的她宫里肯定不会有人的!
不过……
那丫头一粒药丸就能将他这个昏睡了整整十年的人救醒,还在离开他寝殿的时候,一丝声音都没有发出来,本事肯定不小!
看来此后去往绥州的路上不会无聊了!
翌日早上。
昨晚服下那仙丹后,踏踏实实睡了一觉的苏阮才刚醒来,环儿就大呼小叫的冲进了她房里来,“小姐!小姐不好了!丞相大人带着人来抄我们侯府了!”
丞相亲自来的哦?
那镇国侯府的小姐们可要遭殃了!
毕竟在苏霓的算计下,丞相府之前有几个小姐在前去上香时被一群市井混混给轻薄了!
然后那几个小姐最后还都因为受不住流言蜚语自杀了……
苏阮一脸郁闷的坐起身,正暗暗吐槽她是做了什么孽才穿到了这样的一户人家来,外面院子里就响起了一道粗犷的男声,“我等奉旨来查抄镇国侯府!这院中的所有人都速速来院中跪好!”
“呜呜,小姐,怎么办?”环儿白着脸,把声音压到了最低。
“别哭!哭能解决问题吗?而且人不都说了全部出去跪着吗?”
“奴婢错了,小姐你别生气。”
环儿连忙收住眼泪,在苏阮从床上下来后,迎上去服侍苏阮更衣。
但苏阮直接避开她,随意整了整仪容就那么往外走去,同时低声说道:“我不喜欢动不动就哭哭啼啼掉眼泪的人,你若确定此后要跟着我,就给我改了爱哭这个毛病。”
环儿咬了咬嘴唇,用力点了点头。
小姐好像跟从前不一样了!
明明小姐以前是比她还爱哭的!
“速度都快着点!我们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没工夫跟你们在这儿耗!”那声音粗犷,个子高大,还满脸横肉的中年侍卫高声吆喝完,就看到了只穿了单薄寝衣从主屋里出来的苏阮,眼神登时一亮,“别忘了每个人都要搜身!她们主子我来搜!”
“……”
苏阮眼底闪过一抹厌恶,心中却一片清明。
丞相怕是故意挑的这种货色来羞辱镇国侯府的小姐们!
环儿则是立马就急眼了。
直接冲上来张开双手挡在了苏阮面前,“我家小姐身上什么东西都没有,你们不得对我家小姐无礼!”
那中年侍卫闻言不屑的笑出了声,“还小姐呢?连她老子镇国侯可都已经是阶下囚了!别说只是搜身了!就算老子现在想把她扒光了来检查,她也得给老子乖乖配合!不然老子出去跟丞相大人说她拒不配合,她可是会吃不完兜着走的!”
环儿给唬住了。
张开的双手都开始慢慢的往下沉了。
毕竟搜身还是要比被扒光了检查好很多的!
然后一个小侍卫过来把环儿从苏阮面前拉到了旁边去搜身。
苏阮紧了紧袖中的手,却也什么都没做。
小不忍则乱大谋。
在这个动不动就容易牵连九族的时代里,她站在这儿代表的可不仅仅是她自己。
且搜身又是抄家流放前必经的一个环节。
不过正儿八经的搜身,跟带着挟私报复、龌龊邪念的搜身,可不是一个概念!
因此她在确认那个小侍卫在规规矩矩的搜环儿身后,看向那一脸淫邪猥琐相的中年侍卫好言商量道:“这位官爷,你可以随我回房,私下里搜我身吗?”
“当然可以!这有什么不可以的!你如今虽然是阶下囚了,之前却是货真价实的侯府千金,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搜身确实不大合适,我私下里搜你身就要好多了!快,请吧!”
“……”
听着对方丝毫没有隐藏龌龊心思的声音,苏阮就一阵作呕。
要是由着这人来搜她的身,她可能会吐他一身!
而后她在对方之前回了房间,在对方随后进来转身关房门时,从空间拿了一粒绿豆大小的毒药出来,然后隐身去到对方身后,在对方转过身来发现身后没了人,张嘴要说话的时候,近距离将那毒药丢进了对方嘴里。
那毒药自然也是她跟人换来的。
入口即化,效果显著。
两三秒的功夫那人就捂着喉咙痛苦的倒在了地上。
苏阮站在他边上冷冷看了好一会儿才去到屏风后面,然后解除隐身走到他身边去冷笑着说:“你中毒了,没有解药的话,要不了一炷香的时间你脖子就会整个融化掉,然后你脑袋会跟你的身体分家,你会去阎王爷那儿报道……”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地上那前面看她时眼神淫邪猥琐到令人作呕的中年侍卫脸上已经满是惊惶跟哀求了。
她故意气定神闲的拖了一会儿时间,才又继续说:“解药呢,只有我手里才有,当然……你要是不怕死的话,也可以不信我的话,杀了我出去找别人给你配解药!”
“我、不、想、死……给、我、解、药……”
喉咙里火烧一般的剧烈疼痛让他几乎说不出话来,声音也嘶哑的像是破败的风箱。
他听了自己发出的声音后,脸上惶恐更甚。
苏阮也没跟他久耗,当即拿了一粒解药出来,掰了三分之一丢进他嘴里。
然后在他的脸色稍稍好转了一点后,慢条斯理的说道:“我要你出去后对外说你已经搜过我身了,且之后要是有人还想为难我,你得替我解围,然后等我们被押送出侯府了,你再来找我拿剩下的解药……”
说到这儿,苏阮顿了顿,勾起一个略显病态的笑又说道:“你也可以不按我说的做,大不了我们一起死!”
那中年侍卫被她脸上的笑还有她此时的语气震住了。
加之他吃了那三分之一解药后,烧灼般的疼痛比之刚刚虽然减轻了很多,却还是强烈的无法忽视。
因此他点点头,从地上起来,努力摆出正常的表情打开了房门。
房门一开,他就看见跟他一起来的那几个侍卫都在外面伸长了脖子看他。
许是没有在他脸上看到心满意足,那几人脸上都露出了不同程度的狐疑。
但没人开口说什么,或是问什么。
然后他咳嗽了一声,见声音也正常一些了,才扬声说道:“侯府九小姐我已经搜好身了,我现在把她领出去跟侯府其他人关在一处,你们把那些丫鬟婆子领去登记,有卖身契的留下,没有的直接驱逐出府,再把这院子里的财物全部收出去上交。”
他话音一落,苏阮就自顾自的大步往外面走。
期间她扫了一眼环儿,见环儿已经捂着嘴哭到都一抽一抽的了,心里顿时有几分无奈。
那丫头估计是以为她被轻薄了吧!
虽然忠心是好的,可这么爱哭……
怕是做不好她想交付的事啊!
原主住的很偏。
苏阮出了院门后,跟在那中年侍卫身后走了有好一会儿,才慢慢看到押着人或是搬着东西在侯府快速穿行的侍卫。
人数格外的多!
可见男主是真的很缺钱!
因此相当的看重抄镇国侯府这件事!
半道,苏阮跟那中年侍卫经过了一个比原主住的小院稍微要带大一点的院子,从那院子里传出来的撕心裂肺的女童哭声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驻足朝里面看了两眼后,压低声音不屑又气愤的询问道:“丞相让你们连小孩子都不放过?”
那中年侍卫心里狠狠一震。
她竟然知道是丞相吩咐他们来羞辱侯府女眷的?
对上他的反应,苏阮冷冷一勾唇,“我给你喂完那三分之一解药后,你要是有能耐,定然会制住我,来抢我手里余下的解药,但你并没有那么做,可见你实力一般!且还怂的狠!那意味着你是受了大人物的吩咐才敢在今天这样的日子里想对我行龌龊事,毕竟事情闹大了,你会吃不完兜着走,对吧?”
那中年侍卫嘴唇颤了颤,好不容易才挤出一句,“姑奶奶你快别说了!若叫人听了去,传进了丞相大人耳中,你会死的!”
“你看我像是怕死的人吗?”苏阮轻飘飘的问罢,再度问道:“丞相让你们连小孩子都不放过了?”
“没有的事!我记得这里是你父亲一位姨娘的住处,里面的人应……应该只是当着孩子的面在欺负那位姨娘……”
“真是人渣!你们就没有孩子吗!”
苏阮心中的气愤更甚了。
但她却有些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那么生气。
明明在末世里那些年多恶心的事情她都已经见识过了……
想了想,她觉得那应该是原主的感情左右了她的情绪,就立刻在原主的记忆中搜寻了一通。
然后她想起了那个哭声的主人是谁。
便又冲那中年侍卫道:“里面哭的那孩子是我最小的妹妹,才不过四五岁,你现在帮我把她抱出来,我就饶你不死。”
那中年侍卫脸色登时一变。
这毒妇竟然没打算把余下的解药给他?
但是为了小命,他是不敢怒也不敢言!
应了一声就跑进了院子里面去。
里面一群年轻小侍卫正在围观一个年纪与他相当的人压着欺负一个美妇人。
那美妇人的女儿被人夹在腋下挣扎着哭的撕心裂肺。
他心里虽然有那么一点点不忍,却莫名的很不甘心。
他如果去的不是外面那小毒妇的院子!
这会儿他也正在快活呢!
而后他才去到那夹着小人儿的侍卫面前,板着脸气势颇足的说了一句,“丞相大人要见她。”
那人立马爽快的把人交给了他。
出了院门,他直接把挣扎跟哭喊的都更加厉害了的小人儿丢向了苏阮。
他想着苏阮就算被砸倒了,他也能用远处有很多他的同僚,他是在做戏为由搪塞过去。
谁想苏阮竟稳稳的接住了那小人儿,还凉凉看了他一眼。
他瞬间觉得脊背发寒。
而苏阮抱住哭的撕心裂肺,满脸都是鼻涕眼泪的小人儿后,皱起眉道:“不许哭!”
她最怕别人在她面前哭了!
因为她这个人泪点超级低!
很容易就会跟着别人一块儿哭!
然后哭着哭着她就会心软!
在末世行走,最忌讳的可就是心软!
所以她在吃过几次大亏后,最忌讳的事情就是别人在她面前哭!
那小人儿给她吼的一愣,泪眼模糊中看清是她后,满脸的惊惶稍稍退去了一些,“九姐姐,呜呜呜,他们欺负我姨娘……”
“没事,你姨娘不会有事的,以后我们欺负回去就行了,别哭了啊。”苏阮不自觉的就放柔了声音,因为这小人儿是原主那众多的兄弟姐妹中,唯一一个把原主当做姐姐,还每次见到都会甜甜叫上一声九姐姐的。
“能欺负回去吗?姨娘真的不会有事吗?可她刚刚都哭了……”
小人儿到底才四五岁。
虽然吓得哭成了那样,却还不是很明白发生了什么。
一下就被苏阮的话转移了注意力。
苏阮觉得忽悠这样的奶娃娃有点昧良心,却还是点了点头,“你不也哭了吗?你看你什么事也没有是不是?”
苏念愣了愣。
然后小嘴一撇,眼泪又吧嗒吧嗒直往外冒,“念念有事,念念好难过……”
这时,一声厉喝从远处传来。
“那边的!快点把人带去侯府门口!别磨磨唧唧的!”
“是,小的这就把人带过去!”
那中年侍卫唯唯诺诺的应完后,摆了一脸凶狠的表情喝道:“还不快走!”
苏阮看了他一眼,就抱着小人儿继续走了。
那中年侍卫差点给她那一眼看软了腿!
此后一路上各种哭声不断,苏阮充耳不闻。
尊老爱幼是美德。
但她现在也是幼,还弱的一批,帮了最小的一个已经仁至义尽了。
等他们去到侯府门前,就见他们镇国侯府的人此时全部都被押跪在府门内。
连王绾姝跟侯府老夫人顾汝清都搁那跪着。
她也就随大流的带着苏念去跪到了最末尾。
然后她打量了一下所有人。
女眷们要么在抱头嘤嘤嘤的哭,要么就是在独自抹眼泪。
还都衣衫不整,一身狼狈。
男人们倒是衣冠整齐,只有个别在哭。
而苏云峰不在!
也不知道是不是还在茅房里拉着……
寻思间,她看见一列侍卫急匆匆去到那负手立在府门外的男人跟前。
那男人约莫五十岁左右。
官服上绣的是鹤。
看来那就是丞相孟时悟了!
长相看起来挺正直。
在书中他的人设也刚正严明。
估计是给苏霓父女俩的龌龊手段逼红眼了,今天才会也做出了如苏霓父女俩一般上不得台面的行径!
只见那列侍卫之首的人小声对孟时悟说了什么后,孟时悟脸色登时大变。
看来是知道库房被清空一事了……
苏阮当即低垂下头尽量做个小透明。
还抽空安抚了一下身边被这阵势吓得呆住了的小人儿。
而侯府外,孟时悟过了好一会儿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压下声音确认,“侯府库房跟王氏的私库都被人搬空了?且地上还都画了一朵黑色的梅花?然后守在那两处的侍卫都声称一点动静也没听到?”
“是的!”
“那怎么可能!他们可是皇上亲自训练出来的精锐部队!怎么可能丁点儿响动都没听到啊!”
“可他们口供都一致,没有任何疑点!”
“……”
孟时悟脸色又是一变。
一瞬间甚至觉得那是皇上设的局!
但他很快就否定了那个猜想。
他可是从十年前就开始暗中扶持辅佐皇上的人!
如今皇上初登大宝,在各个方面都还需要他效力,断不可能现在就用这种手段来除掉他!
那侍卫头头见他久不言语,又急声问道:“敢问丞相大人,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我现在进宫去面圣,当面跟皇上禀明情况,你们把镇国侯府的人看牢了!”
“是。”
那侍卫头头应罢就去与旁人说情况了。
孟时悟则领着他身后的随从往旁边走了几步,“我走之后,你立刻去让那些人停手!速度要快!慢了可能要出事!”
皇上最恨的就是欺辱妇孺之辈!
他也是给昨日听到的事情气糊涂了,竟然听信了自个儿夫人的说辞,找了那样一帮子宵小之辈来欺辱镇国侯府的妇孺!
不过,若无库房被人搬空这一茬,再过片刻,他就可以把镇国侯府的人全部交给负责押送这批流放犯前往绥州的人,然后带着从侯府搜出来的财物进宫去领赏!
既出了气,也得了赏!
哪知老天爷竟然跟他开了这么大的一个玩笑!
难道这就是那所谓的多行不义必自毙?
是的话,他这丞相之位怕是也要坐到头了啊!
……
皇宫里。
楚煜下早朝后,被两个缠着他为晏国公说情的大臣烦的无心批阅奏折,直接躲懒去了凤仪宫。
宁晚前两日刚被太医诊断出再度有喜,正是吐的厉害的时候。
一见楚煜来了,就冲楚煜抱怨道:“阿煜,你女儿欺负我!”
她刚吐完,小脸儿有些发白,眼尾也红的厉害,瞧的楚煜心疼不已。
且同时,楚煜心里的烦闷也消了。
无视了周遭宫人,直接上前把人揽进了怀里,“等她出来了,我帮你欺负回去。”
“你舍得吗?”
“除了你,这世上还没有我舍不得欺负的人!”
“……”
宁晚靠在他怀里甜甜一笑,只觉得现在的她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了。
毕竟东辰国除阿煜外,还没有哪位皇上后宫无妃的!
阿煜却在登基当天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许诺了她永远不会纳妃!
想着,宁晚就忍不住踮起脚尖去亲楚煜。
谁想还没亲着,就有宫人匆匆从外面跑了进来,“皇上,丞相大人求见!”
楚煜“啧”了一声,面色不虞的扫向来人。
那宫人吓得当场就跪了下去,“丞相大人称有紧急情况必须马上禀明皇上。”
紧急情况?
楚煜眯起眼。
宁晚则从善如流的收了心思,替楚煜说道:“请丞相大人进来。”
“是。”
那宫人颤颤巍巍的退出去后,楚煜低头趁宁晚不备,在她脸颊亲了一口,脸色才有所缓和。
为此,宁晚娇嗔的瞪了他一眼。
都是当上皇上的人了,还没个正形!
叫朝臣看见了,会让他的威严大打折扣的!
随后,孟时悟低着头疾步而来,跪到已经端坐到软榻的二人面前就伏地高呼,“皇上,大事不好了啊!”
楚煜烦躁的皱起眉,直接就问:“可是苏霓拒不受刑,镇国侯府的人又生事了?”
“不、不是……是镇国侯府里的两处库房一夜之间被人悄无声息搬空了。”
“……”
楚煜脸色一变。
孟时悟又补了一句,“且那两处私库里的地面上都画了一朵硕大的黑色梅花。”
话落,孟时悟颤巍巍将那张画了梅花的纸递到了楚煜面前。
楚煜看罢脸色更是难看了。
连宁晚看后脸色也都变得有些难看。
她应该已经帮着阿煜把梅花阁斩草除根了!
连与梅花阁有牵连的人她都一个也没放过!
甚至老弱妇孺她都下狠手除掉了!
怎么还会有漏网之鱼?
因为他们俩久久没有说话,孟时悟又小心翼翼的说道:“老臣奉旨带去抄镇国侯府的人已经好好问过把守库房的那些人了,他们都称昨晚一点响动都没有听到!”
对此,宁晚道:“那些人都是本宫与皇上的心腹,他们既然说没有听到一点响动,那就真的是没有一点响动,可那两处私库里的东西极多,再有能力的人也不可能悄无声息的……”
话到一半,宁晚脸色陡然又是一变。
除非潜入那两个私库里去把东西搬走的人是跟她一样拥有空间的人!
难道梅花阁的什么人也如她一般,在死后重生回来了?
还如她一般得到了神乎其神的能力?
她的秘密,早在三年前与楚煜心意相通时,就已经告诉楚煜了。
因此楚煜见她话没说完就变了脸色,也立刻就猜到了她所想,一时脸色也有些凝重。
偏就在这时,先前那个宫人又进来禀道:“皇上,安将军求见,安将军也说有急事必须立刻禀明皇上……”
楚煜跟宁晚对看了一眼,心里已经大概有了底。
因此,当骠骑将军安灏进来跪地高声说晏国公府的库房跟粮仓昨晚被人悄无声息搬空了,且地上还都有朵黑色的梅花时,他们平静的让安灏都有些懵。
这还没完。
那宫人刚退出去,都还没在位置上站稳,又迎来了焰王府里的人。
而护卫焰王府多年的楼昭入内跪到楚煜宁晚面前后,楚煜没等他开口,就直接问道:“可是焰王府也遭贼了?”
也?
楼昭心有疑惑,却还是拱手答了“是”。
答完就听楚煜很是不耐烦的问:“丢了什么?”
楼昭这才反应过来匍匐到地上去。
楚煜见状心里一“咯噔”,再次询问时,声音冷了好几个度,“朕问你焰王府里丢了什么!”
“回、回皇上话……是、是焰王殿下不见了。”
“你说什么!”
楚煜一惊而起,“我大哥不见了?”
楼昭咽了咽口水,豁出去的直起身禀道:“是!昨天傍晚为焰王殿下净身的公公们入焰王殿下寝殿时,末将还进去查看过,没有任何问题,可半个时辰前,末将入寝殿更换熏香时,却见焰王殿下不见了,且焰王府的库房也被人搬空了,只地上留了一朵黑色的梅花。”
“又是梅花!”楚煜咬了咬牙,“即刻封城!掘地三尺也要给朕把人找回来!”
“是!”
楼昭跟安灏身为武将,应罢就双双起身快步退了出去。
孟时悟则是暗暗松了一口气。
金银财宝固然重要,在皇上眼里却远没有焰王殿下重要!
那死灰复燃的梅花阁胆敢来触碰皇上的底线,胆子着实也太大了些!
等皇上这次把他们揪出来,只怕会宁可错杀三千也不会再漏放一人了!
不过……
定了定心神,孟时悟小心翼翼的问:“皇上,晏国公府跟镇国侯府的人,可要在封城前流放出京?”
“不用,先将他们下狱,朕要看看梅花阁的卷土重来,是否与他们有关。”楚煜这般说完,又道:“此事就由丞相你全权处理,朕要尽快找到大皇兄!”
“是,老臣一定把此事办妥。”
“退下吧。”
“是,老臣告退。”
“……”
孟时悟走后,楚煜立即问宁晚道:“晚儿你那空间确实无法将活人收入其中吧?”
宁晚点头,“我的是那般没错,可若是别人也能如我一般拥有空间,那情况可能会与我的空间不同。”
“也就是说,那贼人很有可能是将大哥如金银财物一般收入空间带出焰王府的,还可能会一直将大哥藏在他的空间内,那我们便是将京城翻过来,怕也不容易找到人啊!”
“阿煜莫急,京中遍布我们的眼线,梅花阁的人再能耐也绝对无法彻底隐匿掉行踪,总会留下蛛丝马迹的,我即刻传消息出宫让他们彻查。”
“嗯。”
楚煜点点头,揽过宁晚道:“幸好有你在,不然我都要方寸大乱了!”
宁晚略显无奈的瞪了他一眼。
这点小事明明难不住他的,他却偏要丢给她来做。
哪有像他这么懒的帝王!
这时,一声十分特殊的鸟叫在窗外响起。
宁晚当即屏退了殿内的所有宫人。
而后一隐卫鬼魅般在他二人跟前现身,跪地道:“属下见过皇上,见过皇后娘娘。”
“直接说事。”宁晚说罢稍稍远离了楚煜一些。
“丞相大人今日问赫郡王借了几位品行不端的副尉去查抄镇国侯府,那几人当着丞相大人带去的侍卫的面欺辱了镇国侯府多位姨娘跟庶出小姐。”
“……”
宁晚对那并不意外。
稍作沉吟后,吩咐道:“丞相此后恐会杀人灭口,安排人盯着那些人,再让人护着镇国侯的那些姨娘跟女儿们,别让她们死在流放路上了,日后兴许能派上用处。”
“是!”
那隐卫应罢就自行退下了。
楚煜立即又将宁晚拉回了身边,“晚儿好手段。”
宁晚莞尔一笑。
她特意让人将苏霓此前对相府小姐们的所作所为传入丞相夫人耳中,为的就是利用丞相夫人去刺激丞相犯错!
这般一来,此后但凡丞相为阿煜效劳时不尽心了,她就可以拿出来敲打丞相!
不过……
她此前故意让太子的那封信顺利到了晏国公手里,没想到晏国公那老匹夫竟然没有利用那封信里的证据来做文章!
她还以为可以为阿煜寻到一个名正言顺将晏国公府满门抄斩的理由呢!
……
镇国侯府。
苏阮跪到双腿开始发麻的时候,终于看到了被两个侍卫拖出来的苏云峰。
他面如菜色,整个人如同被霜打了的茄子一般,焉巴的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
王绾姝被他的样子吓坏了,“侯爷!侯爷你这是怎么了?”
因为昨天刚挨了板子而一直趴在地上的苏霓也立刻虚弱的问道:“爹爹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丞相让人对你用了私刑?”
苏云峰没有力气开口说话,目光扫来扫去,找到苏阮后,当下恶狠狠的瞪着苏阮。
昨晚的腹痛来的太过突然,拉肚子的感觉也太过强烈,故他当时没来得及多想。
然后他用轻功避人耳目的回主院的路上就拉在了裤子里!
他堂堂镇国侯何曾那般失态过!
且他回主院后,一入恭房就整晚都没有从里面走出来过!
好几度他都以为自己要直接死在恭房里!
最气人的是,前面他终于没有再继续拉了,守在恭房外面等他的那两个低贱的侍卫,竟敢当面嘲笑了他好一阵!
还说要在京中去大肆宣扬!
这他如何能忍!
偏偏他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
什么都做不了!
这都是苏阮那个孽女害的!
那个孽女肯定在那杯茶里做了手脚!
等他缓过来了,他定要让那孽女生不如死!
因为他一直恶狠狠的瞪着苏阮,旁人也都纷纷循着他的视线看向了苏阮。
一看众人就是一愣。
那是谁?
怎么长的跟苏霓那般的像!
甚至还比苏霓要好看几分!
唯侯府老夫人阮文琢一眼就认出了苏阮来。
但她在看了苏阮两眼后,眉头死死拧了起来。
以往阮阮无论在什么场合都是一脸的自卑怯懦跟小心翼翼,今日却没有半分怯懦小心之态。
整个人精神得仿佛变了一个人一般。
好看到叫人移不开眼!
像极了喜欢上当今皇上之前的那个霓儿!
苏阮无视了旁人的目光,看向老夫人笑了笑,然后又冲苏云峰挑了挑眉。
然后她就看见孟时悟终于回来了,连忙又低下头去继续装她的小透明。
苏云峰给她那挑眉的举动激怒,正要聚拢力气叱骂她,孟时悟就来到了他身边,居高临下的冲他说:“皇上仁慈,不杀你们,只判了你们流放绥州去开荒将功补过,但令爱苏霓险些害得皇后娘娘滑胎,皇后娘娘虽然大度的不打算与她追究谋害皇嗣之罪了,皇上却不愿轻易饶恕她,特命本相来赐她黥面之刑!”
“黥、黥面之刑?”
苏霓吓懵了,同时也伤心欲绝。
皇上明知她有多在乎自己的容貌,却还这般对她!
等到孟时悟招手示意侍卫将她押起来,她才惊慌失措的大喊,“爹爹救我!我不要受那黥面之刑!我宁愿死也不要毁了容貌!”
苏云峰张了张嘴,发现还是说不出话来,便挣扎着往苏霓那边挪。
才刚挪动一两寸,就有一把刀架在了他脖子上。
同时他身边的王绾姝等人脖子上也都架上了一把闪着冷光的大刀。
一时间没人敢说什么做什么,只能眼睁睁看着苏霓在那绝望的哭喊。
而后孟时悟笑着说:“皇上可是给了本相先斩后奏之权的,我劝你们安分点!”
说罢,他语气陡然一变,“速度按住苏霓赐刑!”
“是!”
有人高声应罢后,直接上前把苏霓翻过来压在地上刻字。
很快苏霓的惨叫声就响彻了镇国侯府上空。
一些年纪小的孩子当场吓的大哭不止。
最后被人一句“再哭就直接送你们去见阎王”给吓得齐齐止住了哭声。
当然,大多不是自己止住的。
而是那些孩子身边的人捂住了他们的嘴!
苏阮便捂住了苏念的嘴,看着小人儿在她怀里一个劲的发抖,她心情是相当复杂。
这么小的孩子招谁惹谁了?
她以后要么得让自己强大到能够对抗皇权的程度,要么就得永远在这个封建落后的时代里彻头彻尾的做个小透明!
那样才能确保她的后人不用来经历这些!
“霓儿!我的霓儿啊!”
王绾姝撕心裂肺的哭声响起时,苏霓的惨叫声终于停了。
而后孟时悟道:“皇上有令,先将他们押入刑部大牢,择日再流放!让刑部的人进来拿人吧,本相还要领着人继续去查抄他们侯府!”
苏阮纳闷的皱起眉。
流放怎么还要择日了?
莫不是她画在地上的梅花让男女主生出危机感了,想关他们进大牢彻查一下他们之中有没有梅花阁的漏网之鱼?
寻思间,刑部的官差从外面蜂拥而入,厉声吆喝他们起来。
苏墨看苏云峰起不来,直接把他背了起来。
又招呼了他二弟苏洵去背苏霓。
苏阮等旁人都相继踉踉跄跄的起身了,才抱着小小的苏念站起身。
起身那一瞬,她也摇晃了几下。
幸好她昨晚服了那仙丹,身体还没有到吃不消的程度。
因为她想走最后,特意放慢了速度,然后她看到了怀中小人儿的姨娘,秦悠悠。
但秦悠悠青丝凌乱衣衫不整不说,整个人还跟丧尸似的,面容呆滞,目无焦距。
俨然一副被玩坏了的样子。
她不想让苏念看到那样的秦悠悠,就把苏念压进了怀里。
而秦悠悠从她们身边经过时,完全没有注意到她怀里抱着的是苏念,就那么幽灵似的飘前面去了!
片刻后,苏阮一跨出镇国侯府,就看见有近百名侍卫在镇国侯府外面维持秩序。
他们身后是黑压压一片的吃瓜群众。
等他们走近一些了,很多吃瓜群众都突然变戏法似的拿出了装着臭鸡蛋或是臭菜叶的篮子,不停的砸向他们。
甚至还有人端着泔水或是屎尿泼向他们!
可见他们这家人在京城里有多遭人恨!
苏阮有些庆幸自己走在最末尾。
等她靠近那些吃瓜群众的时候,他们手里已经空了。
故而迎接她的只有难以入耳的臭骂,以及飞过来的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
比如臭鞋子臭袜子什么的……
苏阮抱着苏念躲的格外心累。
等进了刑部大牢后,她跟苏念成了他们一群人中最干净的崽!
然后他们这支所有人都狼狈不堪外加臭气熏天的大部队,跟那几乎与他们同时被押进刑部大牢的晏国公府的小队伍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最后刑部的人忙的晕头转向了,把周身清爽整洁的她们姐妹俩当成了晏国公府的人。
直接跟晏国公府的人关一块儿去了!
苏云峰是个花心大萝卜。
不算被王绾姝搞死搞残了的那些姨娘,他都还有十八房年轻貌美的姨娘!
尽管王绾姝时不时会迫害个把怀孕的姨娘们来消火,他的庶子庶女也格外的多!
再加上一直如寄生虫一般依附着他,没有分家出去的二房跟三房,他们镇国侯府的总人数加起来没有一百,也有七八十!
而人家晏国公府统共才不到十个人!
差距简直不要太明显!
就因为人少,刑部的人都懒得给他们男女分开了,直接挑了个宽敞且干净整洁些的牢房把人关在了一起!
且刑部的人对他们还格外的客气!
反观镇国侯府那边……
不仅都被关进了狭窄潮湿还脏乱不堪的牢房里,还被刑部大牢里的牢头跟狱卒吼的跟孙子似的!
因此苏阮在被狱卒轻轻推搡进晏国公府众人所在的牢房里时,心里是庆幸的。
她还厚脸皮的直接无视了晏国公府众人看向她的目光,直接抱着苏念去到了一个角落坐下。
而后她看见晏国公府一个身穿鹅黄色衣裙的少女站起身指着她问:“你是苏霓?”
苏阮果断摇头,“我没她那么老!”
“唔……”那少女走近几步细看了一会儿苏阮,又道:“你确实比苏霓要年轻一些,可你也不是苏媛啊!我可听说镇国侯府的一众小姐中,除了苏媛外,没人长的像苏霓了!”
“我叫苏阮,是镇国侯府庶出九小姐,你是?”
苏阮报了名字后,仰头打量起了叉着腰站在她面前的少女。
一张稚嫩娇俏的娃娃脸,眼睛又大又水灵,还仿佛戴了美瞳,再配上粉嫩的红唇跟挺立的琼鼻,漂亮的仿佛误入凡间的精灵!
她立刻就想起了晏国公府的一号人物。
晏国公夫妇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才盼来的幺女,灵曦郡主晏惜音!
因为她打量晏惜音时太过专注了,所以没看到她报了名字后,一旁有两个男人立刻齐刷刷的看向了她。
而晏惜音正要回答苏阮,就有狱卒抱来了一堆囚服。
晏惜音正好站着,就顺手接了过来,然后皱着眉问:“我们这个牢房里男的女的都有,怎么换啊?”
“实在抱歉,镇国侯府来的犯人实在太多了,已经没有多余的牢房了,你们可以放着等离开的时候再换。”
“谢了。”
“灵曦郡主太客气了,小的不敢当!”
那狱卒匆匆离开后,晏惜音拿了一大一小两套囚服丢给苏阮。
丢完才想起来应该让狱卒把苏阮她们带回镇国侯府的人身边去关着。
可她刚抓上铁栅栏,就听见苏阮说:“灵曦郡主行行好,让我们姐妹俩在这里小歇片刻吧。”
她不想现在就去跟镇国侯府那群脏兮兮臭烘烘的人待在一起!
所以她放软了语气!
晏惜音也如她所愿的因为她的语气而没有开口把那狱卒叫回来。
还看向她怀里一直在发抖的小人儿问了一句,“她怎么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苏阮没有立刻回答,用手将苏念的一双耳朵捂住了,才道:“丞相带去抄镇国侯府的禽兽当着她的面欺辱了她姨娘。”
“竟有这种事?”晏惜音一脸震惊的走过去,直接挨着苏阮她们坐下了,“那禽兽胆子也太大了些!叫丞相知道了,有他好受的!”
“……”
苏阮侧目看了晏惜音一眼。
晏惜音的人设妥妥的就是团宠文里的女主。
自小被父母兄长们呵护着长大的她,眼神纯澈,心性也无比单纯,所以才会在不喜欢镇国侯府的人的情况下,还能没有半分设防的坐到她身边来!
紧接着她就听见有人唤,“音音,坐大哥身边来。”
“哦。”
晏惜音应罢起身朝晏西锦走了过去。
苏阮寻声看了一眼。
晏惜音的大哥是岭南世子晏西锦。
如书中描写的一般,是个丰神俊朗,一看就沉稳可靠的美男子。
只是……
原主以前也没见过他……
他怎么看向她的眼神里却有着很浓的防备跟不喜呢?
因为她是镇国侯府的人吗?
苏阮撇撇嘴,又去看他身边那个身形比他瘦弱很多,容貌与他有六七分相像,皮肤却白的很不健康的美少年。
那是他三弟晏西逸没跑了!
书中的晏西逸五岁就被誉为了百年难得一见的文武双全的天才!
但那美名给他带来的却是无休止的祸端!
最后晏国公为了保护他,在他一次落水生病后,直接让他宅家装病了!
但他武功超群,晏西锦偶尔会让他易容出府去做一些小事……
想着,苏阮在与晏西逸那双黑沉沉还无比深邃的眸子对上后,心里莫名打了个寒颤。
这人很危险!
绝对不是个简单的死宅!
她下意识的就移开了视线,没再去打量晏国公府旁人。
见状,容砚嘴角轻轻勾起。
这丫头都有悄无声息潜入他焰王府对他动手动脚,再全身而退的能耐了,胆子怎么这么小?
他可都还没有开始吓唬她呢!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旁边镇国侯府的人才相继安静下来。
然后就有人看到了被关在晏国公府这边牢房里的苏阮,立刻拉住了丢破烂囚服给他们的狱卒,“她们两个是我们镇国侯府的人!为什么能关进晏国公府的牢房里啊!我也要去她那边!”
苏阮眼神一冷。
那是年长原主一个月的庶出八小姐苏怜。
因为老夫人偶尔会很关照原主,仗着姨娘受宠深得苏云峰看重,却不被老夫人喜欢的苏怜没少把原主主仆俩欺负哭。
因此苏阮在打量了苏怜他们的牢房一眼后,发现还过得去,就准备抱着苏念起身。
她得去帮原主收拾收拾苏怜!
谁想她还没站起身,就听见了一道清冷且平稳到毫无波动的声音,“一直开门关门的吵死了。”
闻言,那已经走到了他们牢房门口的狱卒立刻停下了脚步。
晏国公晏筑澜闻言在匆匆看了容砚一眼后,连忙冲那狱卒说道:“犬子体弱,最怕吵闹,就让这二人暂时待在我们这牢房里吧。”
“好……”
那狱卒应罢后,转身就去凶神恶煞的吼苏怜,“就你有眼睛是不是!再敢吵吵,到你们离开我们刑部大牢之前,你都别想吃一口饭!”
苏怜哪里还敢说话,只恶狠狠瞪了苏阮几眼。
苏阮挑衅的冲她一笑,就转头冲晏西逸说:“谢谢。”
容砚没有说话,只勾起嘴角对她很淡很淡的笑了一下。
苏阮给他笑的心里突突直跳。
大哥!
咱能好好说话,不笑的那么渗人吗!
且原主同样也不认识他!
他这反应是几个意思啊?
难不成他们兄弟俩有个什么书中没写的大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