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扮男装:这个世子很嚣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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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侠+军事+毒医+马甲,微虐文。 云天音化名雁归楼,她杀人如麻,狠戾毒辣,人称弑血魔童。 只有身边人人知道她是世上最温柔的人,也是顶天立地的人。 家国情怀,民族大义,写尽半生荣辱。 又名:《铁血丹心将军印》 秦沧海:只要北蛮不再入境,海寇不再登陆,陛下又何来龙困浅滩之说。 云擎天:这些君主,治国之道不问苍生问鬼神,悲也。 云天音:百姓的万家灯火,十里炊烟,是本王毕生追求。 大梁国五十年,凤凰女谣言祸世,云帅之女伴着凤尾云出生。 她身中奇毒,命悬一线,被四国争相掠夺。 十余年后她来到皇宫查清当年真相,却已身陷其中,自请刑罚退离。 自此卷入险恶江湖,破几起大案,被人劫持,险些丧命,后被师父救回大西北。 白露之战,漠北之战,君山之战。大捷之后被俘,身中蛊毒,自此沉睡。 看她如何与命运相抗,看她如何揭开蛊毒背后的故事,看她如何将江南漠北踩在脚下。 统一诸国,开盛世太平 文中剧情推动很快,故事的马甲线很长。每个角色都有鲜活饱满的人生。 架空历史,剧情不必考究。看文图个开心,写文图个乐呵。

《女扮男装:这个世子很嚣张》精彩片段

晋朝末年,干旱、蝗灾、地动、连续五年,天灾不断。

五年间皇帝下过三次罪己诏,大赦天下三次。仍未等到上天的垂怜。

连年灾害,开仓放粮,国库亏空。

皇帝欲打开先祖宝藏,赈济灾民,宝藏被多方势力觊觎。

百姓揭竿而起,外族虎视眈眈,最终王朝覆灭。

大西北护国云将军千里奔骑,回朝救驾,最终抱着亡国小公主跳下狮子崖。

自此宝藏图、将军印一起失踪,天下再无正统。

诸侯割据,朝秦暮楚,如同倾倒的巨人,再也不能扶起。

流寇遍地,满目疮痍。

最后形成了中原梁国,西部西齐,西南上官家,东南赵四国分庭抗礼的局面。

这乱了的天地,内战外战,五十年间依旧战火纷飞。

五十年后,大梁国师夜观星象,窥探出了:“凤星即将降世,天下归于大统”。

大国师窥破天机,只用朱砂画出了一幅凤羽胎印,下面写了“凤凰女”三个嫣红似血的大字。

这难道就是即将窃国之女的标志,不禁让人胆战心惊。

谣言一起,大梁、西齐、上官、赵国再起波澜。

凤星是什么,难道这片土地要出一代女皇吗?

邪风刮过,上到皇宫大内,官员府邸。

下至贫民百姓,瓦乐伶人。

只要是家中有孕妇,都会有无数双眼睛暗中窥视。

四国君主心照不宣,目的一致,凤凰女不能成为本国皇后,定为己所杀。

谁也不愿成为这凤凰女统一诸国的奠基石。

数月间,天怒人怨,各国百姓都在哀嚎。

谁家生了女孩,且身上带有红色胎印的,都要被官吏带走。

再经户部人员层层确认,直至确定并非是额间,红色凤羽胎印才可放回。

新生儿经这一番折腾,九死一生,简直动摇国本。

这天清晨,大梁京城外,一辆马车飞驰而过,转眼间行出数十里。

此时天已大亮,车内传出一女子惊呼声:“少将军,公主坚持不住了,怎么办?”

那赶车的侍卫年纪也不过二十七八岁的样子,面色紧绷,满头是汗道:“义母,再坚持一下,前面有家寺院,我们过去。”

护国寺内,弟子们做着早课,禅院钟声涤荡着灵魂。

洪朝大师敲击着木鱼的手不自觉攥的死紧。

旁边站立的洪暮大师拨弄念珠的手,也不自觉被汗水湿透。

这是一个很平常的早晨,突然啪的一声,洪暮大师的佛珠散落一地,嘀嘀地滚落到大雄宝殿的每个角落,带来了一点不一样的气息。

这时门外弟子来报:“前院一女香客来到寺中,情况不妙。”

洪朝大师一个箭步飞奔出去,洪暮大师不顾地上四散的佛珠。

吩咐弟子道“不可惊扰女香客,你们继续做早课”,交待完,人影不见。

两位大师来到院中,那女香客情况很不好,面如金纸,大腹翩翩,衣裙染血,显然已经无法挪动分毫。

旁边小丫头叫着:“公主,坚持住。公主,坚持住”说着已是泣不成声。

产婆急的满头是汗,在公主腹部用力推拿,可是孩子依旧没有要生出来的迹象。

这时洪朝大师上前为公主输送内力过去。洪暮大师上前道:“师兄,还能否送公主去禅房”。

洪朝正欲点头,却听公主道:“大师,不必,本宫府邸昨夜遭遇刺客,才赶路出逃至此地,如今污了佛门圣地已是不敬,不可再……”

正说着,一股疼痛袭来,话音戛然而止。

这时只听一声啼哭响彻天地,众人回神,产婆高兴道:“生了,生了,是位……”

话语再次中断。

洪暮大师接过产婆手中的孩子递给了师兄,那口型分明是无声的三个字:“凤-凰-女”。

洪朝大师接过孩子面向公主,见公主身下已是血泊,心中了然。

虽沉痛却依旧硬撑出几分笑意道:“乐安公主殿下,是位小世子,小云少帅,云家有后了,镇北王有后了,恭喜!恭喜!。”

乐安公主看着婴儿额间那一抹漂亮的凤羽胎印,同样心中有数。

又望向天际,从西北方起,那漫天的凤尾云横跨整个天空,一道道被初升的太阳映得嫣红似火。

她的驸马,云擎天元帅,正在凤尾云的另一端与蛮人交战。来不及看孩子出生,来不及看她最后一眼,更来不及送她最后一程。

那是四国敬仰的大英雄,是她十七年人生里一直崇拜的人,是她愿意为其绵延子嗣的人。

天上凤尾云横贯长空,地上诵经的梵音声声入耳。

乐安公主看着这一切,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威风凛凛,立马横刀的男人,远远地向她奔来,依旧是数月前喜袍加身的样子。

一时看的欣喜异常,眼中悲伤尽除道:“漫天祥云,梵音声声,擎天元帅,我以你之名号,入我儿之名,伴我儿一生平安顺遂,长乐无忧,我儿从此就叫云天音。”

话刚说完,忽然见自己手腕间那古朴的,银质镂空手镯托落于地,里面的翠玉也失了颜色,心中哀凄。

赶紧拾起,戴在了孩子手上,那银镯没有活口,却见公主轻抚孩子手腕后,竟自动与孩子手腕贴合,再也无法取下来。

两位大师抱着新生儿去了后院禅房。

乐安公主气力不足缓缓道:“承儿,转告你义父,忘……忘了本宫,再娶……一……一房妻室”

云承焦急道:“母亲,不可这样说,您会没事的,父帅有交待,等平了前方战事,就来接您回去。”

“乐安城公主府已经建成。都是城中百姓出资建造,一殿一宇,一花一草都满含城里城外百姓的期待,万不可辜负啊!。”

云承言辞恳切,可是怀中公主的身躯已经渐渐转凉,耳边还回荡着公主浅浅低喃:“照顾好……阿音,我的……好……女儿。”

云承已经不知如何向义父交待了,半年来义父连上三次奏折,请求圣上允许乐安公主,他的镇北王妃,回镇北王的封地乐安城待产,都被圣上以公主有身孕不易远行为由拒绝。

前方战事吃紧,无奈只得命义子云承来照顾公主王妃。

临行前父帅与之秘谈,凤凰女之事传的沸沸扬扬,不知是谁设的局,想要的是什么。

如今皇帝扣着王妃不允许离京,恐怕所图不小,若王妃不能来到乐安城生产,必须提前做好准备,必要时可以求助护国寺住持方杖,洪朝洪暮两位大师。

可是他来到京城,几乎什么也做不了,除了自己,带来的军中将士全被皇家侍卫安排在了一些打扫,灶房,担水的职位上。

昨夜不知是哪国派来的刺客,目标直指公主殿下的寝房。

一番厮杀后,公主府的侍卫死伤大半。

他借机除掉了产婆,甩掉了除了双儿以外的所有宫人。

带来的军中将士一路护送公主出逃,却发现整条街的刺客,看兵器,也分不出是谁派来的,无奈只得向出城的方向奔来。

谁知经这一场,乐安公主,他们的镇北王妃就这样仙逝了。

留下个刚刚出生,带着凤羽胎印的小郡主,叫人怎能接受。

身旁小宫女为公主擦拭了手脸,整理好衣饰发冠,神情悲切道:“公主,黄泉路上怎可独行,双儿来陪您。”

说着拔下头上发钗,割破了颈脉,一腔热血洒落禅院,人就这样去了。

云承甚至都来不及阻拦。

正在云承怔愣之际,身旁产婆拔出靴中匕首,刺向心脏,连根没入,不留任何余地。

“奶娘……”云承哀嚎道。

产婆口中哀凄道:“少将军,老婆子我有负云帅厚望,当年没能保住玲珑王妃,而今又丧失了公主性命,老婆子唯有以死谢罪,求云帅宽恕。”

“只望云帅能走出悲痛,迎娶新王妃入府,照顾小世子平安长大。”

说完又压低声音道:“承儿,莫要悲伤,小王妃生下凤凰女,这是惊天之秘,老婆子我自知不能做到守口如瓶,就先逃了,你要扛起所有,为小郡主铺就一条能活下去的路。承儿,告诉奶娘,你一定,能做到。”

说完似是看到了云承的回答,非常满足,含笑离去。

这时洪朝大师再次来到众人面前,见到眼前场景,自是明白。

有关凤凰女降世的传言闹了数月之久,如今天上布满了祥云,那传言看来是到了该终止的时候了。

只是这漫天祥云从西北到东南,横贯整个长空,要寻找凤凰女虽然不易,可若隐藏凤凰女更加不易。

身为公主身边的宫女与产婆,若被那四国的皇家暗卫抓去,刑狱大牢的审问,就算是铁打的硬汉也会变成软虫。换作她们绝没活路。

小宫女与产婆,都在灾难尚未来临前,做出了选择,成为了迎接凤凰女降世的两缕新的冤魂。

正在这时,禁卫军统领带着数百名将士,将护国寺团团包围。

传旨太监尖细的嗓音一路高声喊来:“陛下有旨,宣乐安公主回宫待产。陛下有旨,宣乐安公主回宫待产……”

院外十几名侍卫齐齐下跪,院中也依然。

统领大人见院中情形,地上三具尸体倒在血泊中,云承抱着公主尸身,洪朝大师闭目诵经。

他大声哭嚎道:“公主殿下,是末将救驾来迟,让您被奸人所害,来人,将这寺中妖僧全部给我拿下。”

做早课的弟子们不知原由,一个个被兵士带了出来。

皇宫中,御花园凉亭内,一身明黄龙袍的皇帝陛下,朝着脚下跪着的侍卫怒吼:“废物,安排了这么久,到头来什么也没做。”

那侍卫早已吓的面无人色:“陛下息怒,昨日公主府遇刺,安排的宫女产婆全部死于非命。”

皇帝望向身旁玄青甲胄的人:“旋归,你怎么看?”

那叫旋归的人问道:“公主身边的小宫女是因何而死?。”

“回南大人的话,小宫女与公主情谊深后,追随而去。”

皇帝接话:“你确定不是被云承所杀?”

“不是,凶器是她自己的发钗,颈上伤口也不是习武之人所为。”

南大人又道:“那产婆呢,是否是遭人灭口?。”

“回大人,并非如此,那产婆据说是当年接生云家四子时,丧生了玲珑王妃,而今手底下又丧失了公主性命,只好以死谢罪了。”

“那她死前可说了什么?。”

“回皇上,她说惟愿云帅早日?迎新王妃进府,照顾小世子平安长大。”

皇帝愤怒:“这老货,我儿尸骨未寒,她道是开始惦记着他家主子续娶了!你确定那老货死前说的是小世子,而非小郡主?”

“没错,千真万确是小世子而非小郡主。”

皇帝又看向南旋归:“昨夜公主府遇刺之事,查的可有眉目?”

南旋归歉然道:“恕臣无能,还未查出来。”

“旋归,那些人?就连你也查不出来历吗?。”

“陛下,非是查不出来,是查出了太多人。”

“府中身死侍卫身上有江湖高手左程沙的流星沙。从烧焦的梁柱上又发现了飞云镖,但那使用飞镖的人,据说已去了北国。”

“如此这般地查下去,发现不只一伙凶手,但你能想到是什么势力集结了四国与漠北高手专门对付一个小公主吗?”

“难道!,他们针对的是云帅,让我儿受了牵连。”

过了片刻南旋归又歉意道:“陛下,公主府之事,臣身为禁卫军首领,不能提前知道风声,臣有失职之罪!。”

皇帝也思忖了片刻:“南,你才接管禁卫军几天,手底下养的是些什么人,朕岂会不知,是朕的错,没能保护好我的女儿。”

正在这时,外面侍卫来报:“已将寺中僧人连同公主府侍卫一同押入天牢,而寺中住持洪朝洪暮两位大师,此时一直在大雄宝殿诵经,即不肯将小世子交予宫中奶嬤嬤,也不肯与众僧人一同前去天牢,还说……。”

“说什么?”皇帝道。

“说……。”

皇帝大急“说什么,快说?。”

那侍卫面带几分难言:“说小世子命中煞气过重,恐难养活,应是元帅平生杀戮过重所致,还说小世子要受寺中佛光庇佑,才可活命。”那侍卫将所有话全部说完似乎泄了一口气。

“荒唐!。”

那侍卫见皇帝发怒连忙跪地磕头:“末将也觉荒唐,可是小世子瘦骨嶙峋,气息微弱,却显不足之症。”

“那寺中住持很是坚持,命寺中弟子强加阻拦,与禁卫军发生了冲突,伤了军中几十个兵士,寺中僧人也死伤了大半,带去天牢的人,实际上没几个人了。”

“你确定是小世子,而非小郡主?”

“末将亲验,确定。”

皇帝握紧的拳头,捏碎了手中杯盏,任鲜血流淌全然不顾道:“不是凤凰女就好,不是凤凰女就好,凤凰女绝对不可出自云家,只是可怜了朕的十三公主,是父皇对不起你啊!”

说完也泪湿了龙袍。

又道:“既然是寺中住持坚持,那就由他吧!,照顾不好朕的皇孙儿,朕要让他整个护国寺陪葬,来人,摆驾护国寺,朕要去见我的小公主和皇孙儿。”

这时南旋归道:“陛下不可,昨夜刺客闹的满城风雨,如今不知还有多少双眼睛暗中窥视,陛下不可涉险。”

此时的护国寺,已经没有几个僧人了,洪朝大师在大雄宝殿敲着木鱼诵经,身旁站着的洪暮大师怀抱婴孩也在为这可怜的孩子祈福。

院中几十具尸体盖着白布,有云家军将士,有寺中弟子,也有禁卫军兵士。

泼了满院的水,依然掩不住浓重的血腥气。

好在最终他们等来了皇帝的口谕,允许镇北王世子在寺中静养。

正当凤凰女降生在大梁护国寺之际,西齐皇宫同样生下一名女婴,额间凤羽胎印嫣红似火。

这个即将窃国的小公主,刚出生就被西齐皇帝施了杖刑,小公主还未来的及睁开眼睛看一看这个世界,就被她的父皇杖毙了。

这个消息捂的很紧,可是有关凤凰女,根本捂不住。

不久后消息不胫而走,传出宫外,传的四国皆知,凤凰女已然身死,大统无望,百姓回想前朝,四海归心,无不哀痛。

转眼间,晋朝已覆灭六十余年,高耸入云的狮子崖矗立依旧,将军与前朝公主留在崖上的血泪已干。

到如今,大梁建国六十载。

就是凤凰女降世的传言,也是十余年前的事了,成了茶馆酒楼说书人偶尔的谈资。

十年人世几翻新,千秋功业一蹴合。

大梁皇宫,金銮殿上。

文武百官列队两旁,中间靠前位置,站立一人,一袭白衣逶地,背脊挺的笔直,身高仅到众人胸口,看背影明显是个孩童。

却听那仅有孩童身高的人声若凤鸣道:“微臣雁归楼,请辞解甲归田,辞去皇家影卫首领之职,求陛下成全。”

说着屈膝下跪,一头磕于地,不再抬起……。

这时龙椅上鬓角斑白的皇帝陛下沉声道:“雁归楼,你这样公然叫破自己的身份,倒是叫朕为难了。朕手上这支私兵,从不在人前露面,你是知道的!”

雁归楼依旧跪地不起倔犟道:“微臣去意已决,求陛下成全。”

话说出口,满朝文武皆惊。

殿前下跪之人,他们不陌生,八皇子的伴读,禁卫军首领南大人的义子、雁七公子。

尽管他本人从不承认南旋归是他的义父,任凭那南老头张口闭口:“小七,小七”叫的乐呵!。

他却从来只叫那老家伙——老光棍。

此人少年老成,平日里不苟言笑,风评很好。

在朝中虽无官职,却有八皇子和南旋归两大靠山。

刚出现在宫中时,似乎身体不是很好,加之年纪太小,那一段时间,睡在皇帝膝头上都是常有的事。

那圣宠一度胜过所有的皇子皇女。

除了未上朝参政以外,似乎已是这朝中的实权人物。

他为人和善,从不与人交恶。

仗义疏财,时常混迹在市井中,也会帮助百姓解决一些棘手之事。

当然了,解决的办法就是用银子砸。

在他看来,没有用银子解决不了的事,要是有,那也不难办,砸金子呗!。

这也是南旋归一直叫他干儿子,他虽不同意却也不恼的原因。

用的都是老光棍的银钱,却为自己赚足了名声。

用他自己的话说,老光棍就是个大贪官。

他的钱,不花白不花,多花些也是为那老家伙积些福报。

没准哪天福报够了,上天开眼,赐那老光棍一个丑婆娘,再生几个丑小子,那才叫有的玩呢!。

不光是南旋归的银钱,就是老皇帝的银钱,他也是照拿不误,还说什么这叫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那两人对他这败家子行径,简直没眼看。

可也管不了,总是有这样那样的人需要他帮助。

养他这个根正苗红的皇子伴读,可比养个纨绔子弟烧银子的多。

这七公子虽然行事骄纵了些,做事全凭喜好,但他是孩子心性,老皇帝和南旋归也拿他没办法。

能怎么办?都是自己给宠出来了,继续惯着呗!谁家还没个这么大的熊孩子?

渐渐地,官员队伍与他结交的人也多了起来。没办法,人家是这大梁两大实权人物的宠儿。

平时有些难以……呵呵……的事,在这就不明说了。

总之,找上他可比找皇帝身边那些枕头风管用多了。

此人在百姓中名声也颇高,很多人都受过他恩惠。

再说那雁归楼,七公子还未出现时,那人就已经在江湖上大有名气了。

传言说此人亦正亦邪,善恶难辨。

也没办法,遍地盗匪流寇,经常会听到他的剿匪事迹。

也是个狠角色,经他手处理的匪寨,几乎都是不留多少活口。

按说这是好事,也有朝中官员求到他头上。

毋庸置疑,事情绝对处理的漂亮。

可是人们渐渐发现,经他手办事,简直是惹火烧身。

曾有官员为老母贺寿,在民间搜罗到了老母最喜爱的一对帝王绿玉摆件。

运往京城途中被山贼所劫。

后来多方派人打听,联系到了雁归楼,帮忙追回了玉件,没有误了贺寿,这本是好事。

可是谁曾想还不到一个月,那玉件连同一份带血的状书就出现在了龙案上。

原来那玉摆件竟是强取豪夺而来,一个玉件,几条人命,让人唏嘘。

渐渐地官员们发现,他们似乎被雁归楼盯上了。

稍有不慎,带血的状书就会出现在御案上。

令皇帝大为头疼,也让官员极其恼怒。

你说你递个折子进宫,朝中那么多官员,随便找谁还不能帮你把事办了?

非要弄那么大的排面,递上的折子不是血状就是奇冤,这不是把皇帝往死里坑吗?

可这人来无影去无踪的,皇帝也是敢怒不敢言,就人家这身手,取皇帝的龙头应该也是如探囊取物一般,惹不起!惹不起呀!!。

好在这雁归楼行事也是个靠谱的,经他手呈上的折子,几乎从未出过纰漏。

皇帝惧他,官员也惧他。

甚至开始严令家族中子弟,欺男霸女,抢占良田之事都不要做。

严格树立家风,莫要给本官招来祸端。

百姓爱极了雁归楼,官员们却恨极了雁归楼。

也曾有人顾佣杀手去杀他,可是雁归楼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无人见过。

有人说他是垂髫少年;有人说他是蹒跚老妪;

也有人说他是倾城美女;还有人说他是一个美男子。

最被人信服的,说他是一个残疾老叟,早年妻女被害,自身也落下残疾,因而心生怨恨,开始复仇社会。

所以才朝廷江湖脚面水平趟,谁都不惯着,谁的帐都不买。

派出去的杀手不是无故消失,就是无功而返。

江湖上雁归楼的事迹却依旧在广为流传。

今天,人们看到了什么,谁也不会将知书识礼的七公子与那狠辣难缠的雁归楼联想在一起。

这不可能,一个孩童怎会有那般嗜血,那般狠戾。

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

两年来架在人们脖子上的那把悬颈屠刀,竟是这么个小东西。

多少大能武者,朝中官员,商贾巨头,都栽在他手里,最终报仇无门,含恨离去。

这怎么可能,怎么让人接受。

两年来就是这么个小东西,搅弄风云,让人日夜难眠,恨得牙根痒痒。

太难以想象。

仔细想来,也就接受了。

既然他来自皇家影卫,又是首领,那皇家影卫都是些什么人,外人称他们鬼影卫。

这是四国中最神秘的组织,没有人见过他们中的任何成员,无论是生是死,隐藏的绝对深。

若不是今天这厮自己作死,非要退出鬼影卫,将事情闹到朝堂上来。

人们简直无法想象,那个文质彬彬,见人先拱手施礼的七公子会是雁归楼。

这天底下,若说有谁能使江湖朝廷泾渭分明的两大巨头共同诛杀?

不是龙椅上的皇帝,也不是武林盟主,定是他雁归楼无疑。

既然今日此人浮出水面,那这皇宫绝对不允许他活着走出去。

知道了雁七公子的真实身份,往日那点相助之情也就不用放在心上了。

雁归楼是什么人,传言说那个人强大到一个人就可灭了一个匪寨。

他出现的这两年,几乎成了所有人的劫数。

说这话可能有人不信,但你不妨想一想,有多少匪寨都与朝中官员有牵连。

否则一帮贼寇,怎敢公然抢劫官家的财物。

众人没说一句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眉来眼去的劲,让人想法挺多的。

但几乎不用打个商量,第一时间做出了自认为正确的选择。

那就是一定要让雁归楼把命留下。

否则就他那武功,离宫后就飞鸟化凤了,哪里寻去。

可问题是总要有个人先出头。

这时旁边沐大人道:“哼,到底是出身草莽,养不熟的白眼狼。两年来圣上诸多恩宠提拔全然不顾。”

旁边长的尖嘴李尚书大人也道:“两年来,雁归楼的大名传遍大江南北,七公子的脚步到过皇宫的每个角落。”

“若此番就让他这般离去,日后再想进入这皇宫,岂不如同进入自家后花园。”

这话简直扎进了老皇帝心口,老实说,对雁归楼这个人,他是喜欢的紧。

有办事能力,又从不招灾惹祸,仿佛就是上天派来守护大梁江山的。

但有一点李大人说的没错,这个人行踪诡秘。

虽然是为他办事,但他每每总是觉得那就是雁归楼在办自己的事,而他这个皇帝只是沾了个光而已。

一句话,这个人朕驾驭不了。

见皇帝没有发落雁归楼的意思,满脸褶皱的姚大人只好煽风点火道:“对呀,对呀!此等危险人物,岂能容他离去。”

话说得一字一顿,言辞恳切,话语铿锵有力,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忠臣在上死谏呢。

雁归楼听在耳中,还以为接下来姚大人会有个撞柱身亡,以死明志,血溅当场的戏码。

他怕血溅到自己身上,都做了起身跑路的准备,可惜等了半天,没等到呀!。

陈大人操着一口闽南口音道:“雁归楼,亏你还是皇家影卫的首领,连我们这些没见过影卫成员的人都知道,皇家影卫暗中对敌三国细作,纪律向来严苛,皇家影卫有进无出,这是铁律。”

“即便是死了,也不能亮出影卫的身份,你这样公然叫破自己,难道真的是不将我皇放在眼里?。”

这话简直说到了皇帝的心坎里去了,皇帝眼中的雁归楼就是目空一切,目中无人。

他是帝王,善于权谋,凡事讲究个利益平衡,朝中大臣那些你争我夺的小把戏,他非是不懂,每每让他们互相牵制,这龙椅才能坐的安稳。

他不怕朝臣有缺点,有了缺点才好拿捏。

偏就是下面跪得笔直的雁归楼,不爱钱财,不近女色,也不爱权势,几乎没有弱点。

噢,说起女色,这个人还太小,别误会,不是年龄小,而是身体小的意思。

看着皇帝没表态,闽南口音的陈大人只得又加把火道:“既不能为我所用。那就要为我所杀,雁归楼,你今日之举换在其他三国,下场皆会如此。”

“圣上惜才,不忍你身首异处,可是你也不能恃宠而骄,挑战皇权。”

“这天下终究还是皇上的天下,你也不过是皇上的子民而已,为社稷出了点力也是应该的,怎就如此骄纵,视天威如无物!。”

这时旁边顶着个圆圆胖脑袋的沈大人,状似好心地弯下腰来,面对雁归楼道:“七公子,诸位大人也是好意,没有威逼你的意思,不如你就安心留下来,今天之事,我们这些老家伙全当没看见。”

见雁归楼依旧沉默不语,低垂着眼帘,如老僧入定一般。

旁边尖嘴猴腮的李大人道:“既然你执意离去,皇宫隐密所知甚多,你又如何保证不将这些隐密卖与其他三国。”

这时严相爷接话道:“雁归楼,你既不肯效命于陛下,又知之甚多,若不废去双眼折去双手双脚,废其武功,诸位大人怎知你将来不会投靠别国,或是投身江湖与我皇做对。”

殿中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将好好的朝会搅成了菜市场。

可是老皇帝拈须不语,自始至终未发一言,其实内心也一直随着众人的话起起伏伏。

但他知道雁归楼既然是同意了他的要求,将自己暴露人前,那他皇家影卫这个身份是绝对不能再做回去了,。

将来他要面对的,可不只是这些群臣的谩骂与讥讽呢。

而雁归楼本人,听着那些恶毒的进言,也是看戏一般,仿似事不关己。

这时他缓缓抬起头来,只见他稚气未脱的小脸,面显几分苍白,眉毛浅淡,似乎还没长出成年人该有的浓黑粗犷。

双眼又大又圆目光犀利,如同蓄势待捕食的小狮子一般。

唇红齿白,两腮还带有几许尚未退去的婴儿肥,超小号一双柔嫩小手,指甲如葱皮一般薄若半透明状,玫红的指腹上,指纹还未长至清晰。

这就是一双十岁稚童的手,若不识此人,很难将他与一夜间挑了京恶谷上千人的雁归楼联系在一起。

只见雁归楼从袖中拿出一本奏折,双手托掌,举过头顶。

皇帝身边的李公公见状,上前将奏折拾起交予了皇帝。

不待皇帝御览,雁归楼起身面向刚刚要挖他双眼,断他手足的人狠戾道:“严相,我雁七自入仕以来,挑了江湖大小帮派数十个之多。”

“单于京恶谷一案中,就亲手斩杀朝中两位尚书大人,其余文臣武将,商贾巨头匆匆数算也有六十余人,当然还不算两年来,被鬼影卫例案追查的,朝中官员世家大族。”

“说句大不敬的话,我雁归楼就是诸位大人头上的悬颈屠刀,这话尔等可认。”

这人一出口,还真就是一句大不敬的话,在大梁公然将皇家影卫叫做鬼影卫的不超两人,而此人就是其中一个。

当然了,别人也这么叫,可人家是在心里叫,这孩子是当着皇帝的面叫,好家伙,光这一条就够掉脑袋了。

可是众人也高兴不起来,这不,老皇帝充耳不闻,全然不在乎。

这把人给宠的,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就知道是这样,众人也不抱希望了,皇帝面对他雁七公子,那就是无底线的纵容。

难道此人是皇家遗落民间的苍海遗珠,若真是那样,咱们也就别想了,在宫中,动不了他。

这时严相身边的尖嘴李大人气不过道:"好狂妄的口气,还真是江湖出身,一身匪气”。

旁边柳大人实在看不下去道:“李大人此言差矣,自从雁七公子入仕以来,为圣上打击掉多少草莽匪寇。”

“又从那些下马官员,奸商巨富手中查抄出多少民脂民膏,七公子有功于社稷,怎可以江湖匪类之词重伤于他”。

那尖嘴李气的吹胡子瞪眼还不待他反驳,雁归楼接话道:“数十年来皇家鬼影卫所做之事,所有成员,在世人眼中都是身份成迷的。

如今本公子既已暴露人前,不知诸位大人中有多少人欲将雁某食其肉寝其皮,除之而后快。

更遑论那些江湖中人,本就睚眦必报,诸位大人欲想雁某会投身江湖,岂非太过想当然了。只怕是出了这道宫墙,就会陷入天罗地网吧!”

朝中柳大人向来忠义,虽与雁七公子没什么交情,却也看不惯那些人集体挤兑雁归楼的做派。

上前施礼道:“雁七公子大人,既已知前路凶险,为何今天执意要退出皇家影卫,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不防说出来,七公子于社稷,居功甚伟,相信圣上自有办法护你周全。”

雁归楼道:“那道也不必,我雁七纵横天下无敌手,行的端,走的正,还真就不惧那些宵小之辈”。

“那为何执意要走”。

“只是家师临终遗命,不可入仕,弟子不孝,已违背师命两年,万不能再继续下去。”

柳大人抱拳拱手道:“七公子遵师遗命,柳某不敢妄加评论对错,可自古学成文武艺,身卖帝王家。”

“这上至达官显贵,下至平民百姓,一生的追求,总也不该是错的。”

“纵使朝中吏治还未清明,百姓依旧水深火热。恕吾辈中人,虽没有云帅那双擎天之手,将帅之才。可也该尽些绵薄之力,怎敢半途而退却”。

雁归楼深知柳大人也是朝廷官员中难得的一股清流,可自己离开,是有不得不离开的理由,此中实情却是不可向外人道也。

只得顺口胡诌道:“柳大人有所不知,家师生前善于卜算,他虽然仙逝太早,却为弟子补了三卦。”

“卦卦大凶,如今想来,那竟是都该应验的”。

柳大人深感稀奇,众人也侧耳倾听。

雁归楼见众人听的新奇只得继续顺口胡诌。

话说呀!这第一卦显示雁某十岁之时有大难,破解之法,是莫在月圆之夜练功。

雁归楼十岁那年遵师遗命,坚持到岁末,本以为剩下最后一个月,总也好坚持。

可没想到那个月功力大有突破,神功渐成,一时无法终止修习。

正在他入定,神游太虚之时。

忽听身边有猛虎咆哮之声。

猛然睁眼之际,虽击退了猛虎,可自己也气血逆流,精疲力竭,险些丧命。

睁眼看时,浩月长空,正值满月,想不到已闭关半月有余。

等他再次醒来之时,已过十日之多,腹中空空,饥肠辘辘,竟是被饿醒的。

至此身体再未生长寸许,尽管后来武功再次大成,可却当了数十年的矮子。

众人听着好奇,那这雁归楼今年到底多大了,看样子的确十岁不到,可谁家十岁孩子有那么大本事,有那么嚣张的气焰。

又听柳大人喃喃道:“没想到尊师一语成谶,那第二卦呢?”

说了一个谎言,就要用无数个谎言去圆。

好在雁归楼从不注重这些,他还没听说哪个坟头是撒谎被天打雷劈的。

继续胡诌。

第二卦是遵师门遗训,弟子武功大成之时,方可下山历练,师父卦象依旧是大凶之兆。

柳大人急道:“这,怎会这样,那可有破解之法”。

雁归楼道:“有是有,师父说下山第一次出手,着信而助之,遇善而避之,走汉路莫走水路。”

这句话众人听的一头雾水,龙椅上皇帝却有了几分动容。

而后赶紧垂首低眉,收敛了面上所有表情。

忽听殿外一人,声若洪钟大笑道:“小七看来已经后悔当年出手救下为父了,没想到那还是七儿第一次出手,幸甚、幸甚。”

“七儿是被义父水路行船所擒,带回来后就直接塞进了鬼影卫,你师父的遗训,倒是破了个遍。”

“若他还活着,为父真想看看那老家伙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的模样,哈哈哈”。

禁卫军首领南旋归,此人相貌不俗,在雁归楼看来,这朝堂之上,他虽不是最年轻的,却是最像人的那一个。

为何雁归楼会有此看法,大概是平日里美人看多了,审美疲劳了吧!。

可这南旋归,无论是在军营,还是在朝堂,这口条一直如此顺溜。

并非他藐视圣颜,只是皇帝是他好友,所以一直口无遮拦。

听南旋归所言,众人虽也都在莫名,但心中已然猜了个大概。

什么着信、遇善,说穿了也就是善男信女,男人、女人的意思,故弄玄虚罢了。

他们这些善于卜算之人,就喜欢用这些似是而非的话,来蛊惑人心,听的半懂不懂,你还觉得人家说的有道理。

可雁归楼这师父,你坑谁不好,那雁归楼一个深山修行之人,虽说也有一把年纪,

但他又经历了多少人情世故,你直接说别救男人不就完了吗?

这道好,卜了一卦,没解释清楚,从头到尾将徒弟坑了个底掉。

估计雁归楼本人也是进了鬼影卫后才将那卦象整明白,悔之晚矣!。

众人心思各异,可谁还没有颗八卦的心呢!很多人都默默为雁归楼捐了一把同情泪。

雁归楼本人倒不在意,他觉得民间画本看多了也有好处。

没事时顺口胡编个故事骗骗这些老家伙,也挺给自己解闷的。

这时众人却见雁归楼看南旋归来到,一直在人前维持的谦谦公子形象荡然无存。

一拳朝南旋归面门轰去道:“老子的授业恩师,岂是你这到处认儿子的老光棍能出言侮辱的,看拳”。

说着两个人就开始了拳脚相加,战到一处。

只听那南大人笑骂道:“黄口小儿,好生无礼,怎敢为父面前自称老子”。

雁归楼也拳拳到肉道:“老光棍好不知羞,论年纪雁某不比你小,你这到处认儿子的臭毛病还能不能改了!”

南大人倒也不恼,转移话题道:“我猜你师父第三卦是两年后必须回师门,否则恐有性命之忧。”

“可是你师门仅你一个人,山门也只是一个山洞,真不知回去后何人能护你周全。”

“就你那身娇体贵,再配上苦行僧一般的饮食习惯,饿也会把你饿死。”

“除却这京城十里繁华,哪里还能养的活你。”

说着一个过肩摔,为防止雁归楼偷袭其腹肋,随即做出防守之势。

哪知雁归楼身轻如离弦之箭,狠狠地向殿中盘龙玉柱撞去。

随着物体落地之声,一口鲜血喷薄而出。

传说中的雁归楼有横扫千军之能,移山填海之力。

今日确认他身份,是个尚不足十岁的稚童模样,这让众人看了已然有所失望。

可没想到数招过后,竟被南大人打的吐血倒地,会不会就此一命呜呼,也说不定。

虽说这南大人一身武功,在大梁也难逢敌手。

可你雁归楼也不能如此不堪吧!你就这样身手,让那些被你压着吊打的江湖中人,情何以堪呐!?

众人数次擦亮眼睛,想看个究竟。

难道这个雁归楼是假的,从头到尾他其实都只是那个温和有礼的七公子。

可他闹出这么大一出戏演给大家,自己又能得到什么。

看着倒地的雁归楼,南大人也看了看自己的手。

自觉最近武功没什么精进,何以雁归楼如此不敌。

这时殿外跑进一人,面对眼前场景来不及向皇帝问安。

扑向雁归楼慌张道:“小七、小七,你怎么了?”

说着扶起那个孩子模样的人,用衣袖为他擦去唇角血迹。

此时的雁归楼已无力站起,靠在八皇子怀中神情萎靡道:“八皇子殿下,今日,你不该来的。”

八皇子此人,身高八尺有余,眉目英俊,身材匀称,实在是个俊朗少年。

怀中雁归楼与之相比,相貌平庸、身材五短、很难想象他们能成为知己友人。

却听八皇子道:“小七说什么傻话,今日之事我怎能旁观,小七既想离去抬腿走人便是,我自会帮你善后,何苦闹出这么大动静。”

雁归楼道:“鬼影卫有进无出这是铁律,若我只是普通侍卫,自有上百种办法挑战权威,安然离去。”

“可我如今身为鬼影卫首领,怎能严于律人、宽于律己。”

“若得不到皇权特许,即便是九死一生,拼尽这一身傲骨又如何。”

这时南大人为雁归楼把了把脉惊讶道:“小七,你怎会突然没了内力,出什么事了?”

雁归楼苦笑道:“义父对师父的卜卦也算猜对一半,我若不回师门,却有性命之忧。”

“这是你老小子给我选择的路,想要离开,不会善了。你这也算是恩将仇报的典范了,我要好好记下,留待余生慢慢回味。”

南旋归凄然道:“小七莫说这些,义父帮你。”

“这是命,雁某认下便是”雁归楼坦然道。

南旋归急切道:“七儿,都什么时候了,还贫嘴、告诉义父,出了什么事?”

雁归楼不惜锁了自己内力导致受伤,自然是想将他那骗鬼的假话继续编下去。

于是乎故事的结局也有了。

话说他十岁时武功尽失、根基尽毁。

那为何又练就了这一身绝世武功。

其实是师门所在之地有一种草药,夜以继日、长期服食,可助神功大成。

弊处就是两年后武功会偶尔失去不如常人,需要以此草药为食,重新练习,否则就会渐渐气血逆流、暴体而亡。

“老家伙、我已经油尽灯枯了,惊喜吧!开心吧!你终于能打的过我了。”

“现在允许你再高兴一会儿,等我片刻后内力恢复,这回保管打得你认输不可。”

众人一听,原来雁归楼与南旋归大人平日里是棋逢对手的。

也难怪这老家伙收人家做义子,人家不答应。

他也就是仗着人家身体长不大,才欺负欺负人家。

那看来这人定是雁归楼无疑了。

若真是他,怎样把他的命留下来,皇帝不参与,南旋归看来是死保此人,怎么办呢?

严相爷看看身边的圆脑袋老沈,尖嘴李,又看向瘦竹竿老姚等人,互相对视几眼后,大家有了结论。

今日此人,就算不死,那也要叫他脱层皮。

大家用眼神商量完,不怀好意的目光望向了雁归楼。

南大人思绪大起大落间,眼眸深沉道:“那是种什么草药,为父替你解毒。”

雁归楼道:“那草药并非平日不可得之物,本身也没有什么毒性,只是本门武功如此。”

“恩师是个武痴,走火入魔时年仅三十岁,而他作古之时,据说已是一百二十岁有余,依旧容颜不老。”

“弟子比较不幸,十岁就只能靠草药维系武功了,而且身体也不再生长,以后估计也就这样了。”

南大人道:“武学之道,还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世间竟有这般奇异的修炼法门。”

说完向龙案前皇帝道:“陛下、雁七公子退离皇家影卫情有可原,而且他如今武功也无法胜任影卫首领之职,求陛下恩准其退离皇家影卫,返回师门。”

皇帝尚未答话,却听旁边胖头沈大人道:“陛下、臣觉得此事不妥、且说功法一道臣下不懂,更遑论这一切都来自雁大人所言。”

“此间真伪无从验证, 可如此危险人物怎可因他几句戏言就放虎归山。”

八皇子听了怒道:“沈大人,说话可有证据,谁是虎。”

这时旁边沐大人跟着道:“微臣觉得沈大人说的有理,臣附议。”

“臣也觉得沈大人说的有理,臣附议。”

“沈大人所言极是,臣附议”

一众朝臣呈一边倒的趋势下拜。

旁边柳大人,王大人,八皇子等人的声音夹在众人里,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皇帝在龙椅上默然不语。

南大人面向雁归楼给了他一个“小七、看你得罪了多少人的眼神。”

看了南大人的眼神,雁归楼迅速回敬了个老子就这么嚣张,就这么豪横,爱咋咋地的神情。

两人眼神在空中交汇不断,火星四溅。

旁边一众朝臣也吵到了白热化,以严相爷、沈尚书二人为首的几位老臣,自是不信雁归楼所言。

声称:若雁归楼非要请辞离去,必须废去手脚双目,废掉武功,以安天下太平。

雁归楼心说:你爷爷的,你老人家真是明察秋毫,此乃人才也,前途不可限量。

再看以柳大人为首的几位年轻臣子,同意放雁归楼离去,只是人员太少,呼声高不过那一边。

这几个年轻臣子,显然是入朝时间尚短,还没有站队,也或许是还没有磨掉年轻人该有的锐气。

只得心中说道:不会趋炎附势、不肯见风使舵,你们完了,前途堪忧。

再看有七八位大臣始终一言不发。对双方阵容都不苟同的样子。

心说:哦!这是为哪般,好歹你们也给个立场,没准小爷还能靠你们给博出一条活命的机会。

雁归楼在下面看着这一场朝堂大戏,浑然没把自己当成戏中主角。

御案前的皇帝,将他眼神看在眼中,目光沉稳,显然是已经成竹在胸。

殿前的这些人怎会明白,若不是雁归楼背地里与南旋归请辞失败,怎会将事情摆到明面上来。

雁归楼是守规矩的人,若不是皇帝逼他这样做,他又不傻,能看不出这是自掘坟墓。

让他暴露人前,这就是皇权特许下的最大刑罚。是荣宠也是劫数。

无论雁归楼金銮殿上所言是真是假,今日出了这道宫墙,他都将成为天下公敌。

成为这两年来血腥杀戮中,人们报仇雪恨的活靶子。

皇帝看着眼前这一切,就如同亲眼看着他将自己埋葬。

皇帝不表态,众人又欲将雁归楼逼上死路。

这时只见南大人上前道:“陛下、如今雁七公子身体抱恙已是事实,皇家影卫有进无出也是陛下亲订铁律。”

“只是七公子当年熬遍酷刑,依旧不肯屈服,其实他并未正式加入皇家影卫。”

“微臣爱惜人才,当年即不肯放他离去,又不想他因此而身首异处,只得与陛下立下生死状,若他日此人做下背主之事,微臣愿与他一同承担罪责。”

“如今他欲离去,事出有因,并不算背主。微臣当年所立生死状也该交旨了。请陛下收回成命。”

皇帝静观事态发展,如今戏看得差不多了,也该到了做出了结之时。

拈须道:“南爱卿所述,当年确有此事。如今综上所述,以后此人是善是恶,是忠是奸再与你无瓜葛。”

“只是今日之事,雁归楼、你打算如何给这满朝文武一个交待。”

雁归楼屈膝下跪道:“陛下、承盟南大人照拂,让草民以臣子之身,在朝中侍奉多年,可正如诸位大人所言,草民江湖出身,一身匪气。”

“那不如就以江湖规律论处。在江湖,退出帮派,要施以三刀六洞之刑,死生不论,各安天命。”

“草民自请三刀六洞之刑退离。”

这时八皇子殿下急忙跪下道:“小七、不可。”

“父皇、虽说这江湖上的三刀六洞之刑,武功大成者依然能活命。”

“可是小七的身体只是孩子,发育尚未完全,如今又丧失了武功,怎能活下来。”

雁归楼赶紧拽了一下八皇子衣袖,低声道:“殿下,今日之事终归不能善了,这已是草民能想到最好的结局了,切莫阻拦。”

八皇子急切道:“小七……”

南旋归也没想到,雁归楼为了离开鬼影卫,会做的这样决绝。

他有些后悔,当初雁归楼来请辞的时候,他应该放他偷跑的。

那时候雁归楼也不说明因为何事离开,他本想让皇帝压压此事,本以为皇帝能将人留下来。

没想到皇帝与雁归楼一个比一个倔犟,竟将此事激化到今日这般不可收场的局面。

皇帝九旈珠冕下的目光清寒道:“好、朕准了,李公公、备剑!”

随着李公公尖细嗓音传宣后,一众侍卫来到殿前,每人手持木匣,木匣里则平躺着一把森寒无比的宝剑。

宝刃锋锐,让人望之胆寒,莫说是用它在身体上穿个透明窟窿,就是划破一点皮,那也是钻心的疼。

见此阵仗,很多人都吓得面色渐渐苍白,再不敢发一语。

敢给自己上这样刑罚的,雁归楼他还是个人吗?

看来是诸位大臣多虑了,今天雁归楼的命能不能留下来,哪还用他们这些人费心,人家自己就能把自己给作死。

老梁皇硬逼着雁归楼把事情摆到金銮殿上来,也是想看看他要离开的决心有多强,能为此事做到哪一步。

若雁归楼不同意将此事殿前众议,那他就继续担任他的影卫首领之职。

毕竟他若在皇家影卫任职满四年,就可加官晋爵,获得一个明面上的身份。

而以皇帝和南旋归对他的宠爱,这个身份绝对在二品之内。

这可是寒门学子十年寒窗苦读也求不来的品级。

可这雁归楼,任凭皇帝好话说尽,就是不肯留下来。

没办法,皇帝也是要面子的。既然是你执意要走,那就先看看这满朝文武答不答应。

皇帝对雁归楼这一身傲骨,异常愤怒,也有几分怜惜。

凭心而论,雁归楼入皇家影卫两年,人狠心毒,搅的朝堂腥风血雨。

如今日所见,他拉满了仇恨,却让吏治清明了许多。

不得不说雁归楼是用自己的身体,匡扶大梁的江山,而今他自己求了个问心无愧,飘然将去。

可他这个万人敬仰的皇帝,说什么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纯属扯淡。

想要留个为他立下汗马功劳的人都留不住。

想到这里,皇上有了一种神兵利器不能认主的无力感。

又怜惜雁归楼片刻后的遭遇。

语带无力道:“南爱卿、就由你行刑吧!”

这时见雁归楼长身而立,腰背挺的笔直,向南大人拱手施礼道:“南大人、请。”

南旋归本不愿意,但见龙椅上的那位,和身前站立这位,“哼、两头倔驴子,谁都不肯让步,却拿我南某人当枪使,你们好意思?”

再看这满朝文武,大部分人都在看热闹,“唉、苦也!”

南旋归持起近身侍卫木匣里的长剑。他已经决定:三把剑、两把穿过大腿,一把穿过腰侧,绝对不会让小七有性命之忧。

刚要动手,这时严相爷阻止道:“慢着,还请七公子宽衣。”

雁归楼闻言震惊的瞳仁放大,手也有些颤抖。

缓了缓情绪方道:“严相、何苦相逼、草民已自领刑罚,还请严大人不要太过为难。”

这时严相则言之凿凿道:“雁七公子武功高绝,南大人自也不弱,对于武学之道、诸位大人都知之甚少,谁晓得这其中会有多少弯弯绕绕,让七公子做弊了去。”

雁归楼气得无语道:“这只是领罚而已,又不是秋场问斩,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三刀下去三个透明窟窿,六个洞。敢问严大人、这期中还有何可做弊的。”

严相爷悠然道:“雁归楼、你也不必恼怒,这朝堂之上都是男人,雁七公子难道还害羞不成。”

雁归楼岂止是恼怒,那是非常恼怒,眼睛都似在喷火一般。

怒斥道:“严相、你不要欺人太甚,草民虽然来自江湖,可也非不懂礼仪之辈,当众宽衣,如此行径,岂是君子所为。”

严相爷皮笑肉不笑道:“雁归楼、你这般推脱,莫非身上有什么隐密?难道你是西齐派来的暗探。”

“本官听说西齐的大内暗探,腰间都会刺下虎头刺青,不如让诸位大臣验查一番,以证清白如何?”

雁归楼见此情形,气得眼尾泛红,双眼含泪,但他知道自己完了,这天下,哪个皇帝会肯放过一个细作?

这时听宝座上的皇帝沉声道:“雁归楼!”

皇帝这一开口,等于是准了严相的进谏,雁归楼知道左右躲不过。

面向严相爷寒声道:“严相、今日之辱,雁某记下了,又向空中道:“弟兄们听着,盯紧这满朝文武,今日雁某所受刑罚谁敢说出去半个字,务必叫他尸骨无存。”

看似儿戏般的话语,一众朝臣俱都吓的面如土色。

没办法、鬼影卫凶名在外。又无形无迹。若真为传几句闲话掉了脑袋,那可是太划不来了!

再看宝座上的皇帝陛下亲眼看着雁归楼到了今日处境,还如此豪横,如此狂妄。

他老人家依旧如同泰山之石,岿然不动、显然是默许了雁归楼的所有指示。

这荣宠也是没谁了,别说这满朝文武百官,就是皇子皇女,也没人敢在这金銮殿上如此嚣张地指挥皇帝的人。

细一琢磨,皇帝今日之举等同于鸟尽弓藏,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没准雁归楼所言,正合他心意。

这样一想也就明白了,看来这雁归楼得宠也是有原因的。这做事风格,看似一直都是在维护自己,其实是在保护上边那位。

那咱们还兔死狐悲个什么劲!反正人家君君臣臣的,看似不动声色,其实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咱只要管住自己的舌头,就高枕无忧了。

那鬼影卫都是些什么人,大名鼎鼎的雁归楼,荣宠加身的七公子,居然是同一个人,两种身份都在为陛下卖命,那之前雁归楼所行之事,都是谁的手笔,不言而喻。

想到这,好多人都觉得脖子一凉,这心机,咱可招惹不起。

众人心思各异却也将整件事情猜了个七七八八,露出了释然的表情。

现在就看这雁归楼到底是不是西齐细作了,倘若再被西齐插一脚进来,那这皇帝的脸色,呵呵……可有的看了。

众人继续静观事态发展,却不知龙椅上的老皇帝也紧张了起来。雁归楼到底是不是西齐细作?倘若真是,皇帝也已经顾不上这两年被他泄密多少了!主要是丢不起这张老脸,自己的宠臣,敌国的细作,这会被那三个小国的国君笑死。

雁归楼虽然已经安排了鬼影卫下一个任务,但他知道这么多事赶在一起,一会儿出宫之时,根本捂不住风声,好在若不将他所受的刑罚照实说出去,那这以后的事,还是可以做些文章的。尽管众大臣也不知道他那话是说给谁听的,总之说谁谁知道。

剩下的事左右躲不过,他颤抖的手,除去外袍,解开腰封,将上衣一件件缓慢除去。

众人只觉此人身宽体胖,谁曾想他竟穿了七件衣服,剥落层层衣袍,内里依旧是孩童身体。

这副身体,骨骼清奇,皮肤如珠似玉,细白如丝,背上蝴蝶骨如同展翅欲飞的蝴蝶。

腰腹间并没有严大人所说的虎头刺青,却有两处陈年旧伤,贯腹而过,从腰椎旁穿出,不知是什么人也曾在他身上留下这么一个险些送命的透明窟窿。

不光如此,他的手臂上还有个泛着荧光的鬼影卫图案…萤火骷髅头。

另一只手腕上,戴着一只木质手镯,和一串木质手串。

锁骨下有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带着熊熊火焰,仿佛让人看到了浴火重生的希望。

身上大大小小,多处刀伤剑伤,让人看出了雁归楼也不是无所不能,至少也会受伤,也会流血。

可这弱小的身体带着满身疤痕,也美的雌雄莫辨,很难想象若这副身躯安然长大,又是怎样的迷倒众生。

龙椅上的皇帝只看到了雁归楼的侧身,碍于面子,也无法下去查验一个臣子的身体,好在没听到朝臣说出虎头刺青之事,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雁归楼双目紧闭,却已经听到周围吞咽口水之声,被这些猥琐的目光凌迟着,他仿佛又回到京恶谷那罪恶滔天的一夜。眼泪再也不受控制道:“南大人、行刑。”

南旋归拿起手中长剑,泪湿眼眶依然坚持道:“小七、扎到腿上活下来的机会更大些。”

雁归楼早已不堪受辱 ,又岂能当众退去长裤。声嘶力竭道:“你个老光棍废什么话?给老子行刑。”

如此的命令口气,带着几分高高在上,几分不可一世,却没人觉得不妥,仿佛雁归楼天生就该如此。

南旋归知道多说无益,持在手中的三支长剑用内力催动,在自己周身旋转,最后掌风凝聚一前两后向雁归楼身体飞去。

雁归楼虽未睁眼,但出于习武之人对周围危险的感知,不受控制身体自行做出反应,内力回击,三支长剑停在半空,发出‘铮铮’嗡鸣。

雁归楼心知这样不行,迅速撤去周身防御。

三柄宝剑闪电般穿透他的身体,从背后扎出,鲜血从背后剑尖上流如泉涌,当真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这一幕令所有人都闭上了眼睛,不忍直视,却依然能听见宝剑入肉之声。

他们好像亲眼目睹了天使跌落泥潭,又似亲见白璧染尘,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眼见身前的小人儿变成了血人儿,南旋归这个也曾满手血腥的人,竟管不住自己手脚发抖,眼中酸涩的不行,不知这剑如何拔下来,弄不好剑拔下来,人就没了。

手一直抖个不停,这活计、他是干不了了。

正在不知如何是好之际,好个雁归楼,他人虽未睁开眼睛,但见他双拳紧握,周身气流出现了波纹,一股内力迎面袭来,三把剑被弹出身体后断为数节,倾刻间血流如柱,溅了南旋归满身满脸。

伴着断剑落地之声响起的还有人们的吸气声!。

只见雁归楼白玉发冠被震碎,墨发如瀑,根根散落,遮挡了他血流不止的身体,让人再也无法窥视。

而这一切也只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八皇子大喊一声:“不要”,已然来不及。

人们好似现在才回魂一般。

只见八皇子上前接住雁归楼缓缓倒地的身体,却看到有一把剑直击心脏要害。

他一掌击向南旋归,嘶吼道:“谁让你伤他心口的,你想让他死吗?”

金銮殿内,似有似无的幽淡冷香,阵阵扑鼻,正是雁归楼鲜血的味道,已有人察觉到了,暗想难道这人的血竟是自带香气,倒也稀奇。

雁归楼缓缓睁开眼睛道:“殿下,我自由了,来日与你把酒言欢,一醉方休。”

说完唇角含笑,慢慢合上眼。

看着满身鲜血的雁归楼,八皇子殿下急忙喊道:“传太医、快、传太医”。

这时南旋归道:“殿下、这种行刑,不可救治。要送至西郊乱葬岗,曝晒七日,死生无论。

若您现在救他,等他醒来还是要回归皇家影卫的,不如七日后再相救。那时若七公子还能活下来,他就自由了。

八皇子听闻是这样的结果。嘶吼道:“你们、你们简直没人性。”

南大人低沉道:“江湖规矩向来如此,对叛离之人从不手软。八殿下、这是七公子自己的选择,不要让他前功尽弃。”

这时皇帝将雁归楼先前呈上的奏折合上,手中笔走龙蛇,不曾停歇。

片刻后将圣旨交予李公公,李公公当场宣读,原来是雁归楼所奏,列出严相和李尚书那二人,贪污受贿,科考舞弊,残害皇家子嗣,倒卖军粮,私通外敌,勾结匪寇等等。

九十余条罪状,李公公宣读圣旨读的口沫横飞。

朝臣中有的感觉大快人心,有的捏了一把汗,有的松了一口气。

新入朝的几个官员,感觉太不可思议!

这十年寒窗苦读,半生荣辱换来的乌纱帽呀!!到头来怎就断送了卿卿性命,

李严二人被宫中侍卫当场摘去官帽,扒去朝服,准备午时在菜市口问斩,诛三族,家产全部充公。

再看看旁边被八皇子抱着的雁归楼,无声无息,一身白衣几乎全被血染透,连带八皇子身上也是大片大片的红。

这三个人,刚刚还剑拔弩张的,转眼间天塌地陷一般的境况,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现世报。

那二人深知今日之祸从何而来,大喊着:“老臣不服,老臣冤枉啊!那雁归楼不过是个三寸地丁的矮子,是个养不熟的狗奴才,何以他一本奏折,陛下不问不审,直接判罪。

那雁归楼明显就是打击报复,为已复仇,陛下万不可被奸人蒙蔽。诛杀忠良啊!陛下……陛下……!”

那二人吓的哭嚎,全然忘记了刚刚是怎么不给人家留活路的。

此时八皇子已帮雁归楼穿上衣袍。可是他鼻子唇角的血却怎么擦也擦不干净,显然已心肺皆伤,气息微弱,也不知还能不能活下来。

宝座上的皇帝看到这一切,也动容道:“雁归楼这份奏折并非当场所写,与打击报复无关。上面所奏之事皆有证据辅佐,并非空穴来风。

严相、李大人,你们想不到吧!关于这些罪证,早在茶马古寨破灭时就开始搜集了,算下来比京恶谷案告破还早上月余。

至于雁归楼本人,朕就是器重他,要给他荣宠。你二人也有异议吗?”

听闻此言,那二人一时哑口无言,而旁边沈尚书也惊出了一身冷汗。

午时还未到,城楼上,皇帝一身玄衣,袍摆翻飞,身旁禁军首领身着甲胄,长剑在手,两人目光望向城中百姓,望向远方。

官道上百姓长跪不起,黯自垂泪。

以往有官员问斩,百姓前扑后拥,夹道相随,手中烂菜叶,臭鸡蛋满天飞。

今日听说雁归楼遭遇刑罚,尽管百姓不明原由,还是长街上跪地等待,竟视天威如无物。

严李二人的囚车经过,也未被扔那些脏东西,不为别的,弄脏了这街道,一会要让雁归楼怎么经过。

这二人无形中却得了雁归楼这等恩惠,也不知道下辈子还能不能当牛做马,前来报答。

两辆囚车过后,八皇子与其他三个侍卫,抬着雁归楼被裹着草席的身体缓慢前行,时近中秋,阳光依然炽烈,几人却走的像蜗牛爬行一般,生怕过度颠簸,会引起伤口过度出血。

尽管这样,所过之处依旧有鲜血滴滴答答一路相随。

沿途跪立两旁的百姓,肩膀耸动,很多人都在哭。

皇帝见状不悦道:“雁归楼民众之声如此高,是朕做错了吗?”

南旋归轻声道:“京恶谷一案,受牵连的苦主大多来自京城,雁归楼所做之事深入民心。

这两年落马官员那么多,地上所跪之人,很多都曾遭遇过迫害。金銮殿前,雁归楼有多少反对之声,这宫外就有多少拥护之声。

民生所向,老百姓也不过是求个吃饱穿暖,平安顺遂。

几个铜板,几亩薄田,那都是关乎百姓生计,甚至能导致家破人亡的大事。

雁归楼出手相帮,自然就被百姓记住了,老百姓所求没有想象的那么复杂”。

皇帝似有所感,半晌后沉重道:“小七伤的不轻,你看他能否熬过这一劫。”

却听南大人道:“很难,臣本欲将剑扎在他腿上的,休息月余也就没事了,你不该答应严大人的无理要求,让七公子当众宽衣。”

皇帝道:“朕当时也是被那严老贼蛊惑了,以为小七身上真有什么隐秘。”

南旋归道:“我收的徒弟,你还不放心啊。

让一个朝中重臣当众宽衣已是不敬。

何况京恶谷案中,那夜不知都发生了什么,雁归楼心伤颇重,今日朝臣见了他身体,有多少人目光猥锁,可见平日里行为有多不检点,雁归楼那么骄傲之人,怎受得了。

“今日我若武功稍逊,小七就当场自刎了。你没见他当时神智有多混乱。”

皇帝道:“小七用自己的刑罚,解了你的生死状,也足够大义。南、是我目光狭隘了,抱歉。”

南旋归道:“也不必有歉意,小七身份成迷。一直查不到来处,这你我都很清楚。

他的师门南旋归曾去过,也见到了雁归楼给他师父立的墓碑。

注名是“雁归楼立”没错,可就是觉得哪里不对。

你说一个人生活了四十年的山洞,却没多少烟火气,这合理吗?

老实说,雁归楼今日朝堂上所言,南旋归一个字也不信。

皇帝道:“朕也是不信,不过能瞒得过你我二人,他也算本事。”

这大梁的两个实权人物所不知道的是,并非雁归楼有多大本事,而是他从未在人前露面,身份自然是由自己说的算。

片刻后南旋归道:“这一众朝臣也太不像话了,竟然对当朝臣子起了觑觎之心。若小七今天不能离开,就凭殿前那一幕,他早晚也要折在那群人面兽心的畜牲算计之下。”

“陛下若今天不顺手斩了李严两位重臣,我猜今夜楚馆小倌的生意绝对兴隆。”

皇帝恼怒道:“身为朝中重臣喜好男风,简直龌龊之极,南、你要管一管了。”

“臣遵旨”

时近正午,骄阳酷烈,小商小贩夹道吆喝声,叫卖声不断,展现出一派繁荣昌盛的景象。

人群中一身着宝蓝长袍的少年人,长身而立,看年龄十六七岁的样子,身高八尺有余。

他脸庞白皙,微皱的眉宇透着几分冷峻。

孤傲的眼睛,双眸深邃如千年寒潭,时时散发着冷气。

浓眉琼鼻,薄唇紧抿,下巴尖削,这张脸除了过分完美,再无完美之处。

也许是嫌人群太过拥挤,他的脸上沉的如同六月里风雪刮过,周身寒气逼人。

这人风神俊朗,美则美矣,却令人不敢靠近,他身边的行人莫明感到不适,散开了些许。

但他长了这么一张为祸四方的脸。

总也有不怕死的姑娘疯狂试探。

这时旁边一黑衣少年道:“主子、周身寒气收一收,侗林不热”。

这被称为主子的俊美少年,看了看与他容貌不相上下的随从——侗林。

五官立体,宽肩窄腰长腿,也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

戏谑道:“多大的面子,你以为本王是在给你降暑气吗?”

说着不耐烦地将一个假借拥挤扑入他怀中的少女推给了侗林。

侗林感觉周身暑气又降了许多,赶紧将那少女扶稳。

得意地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他家主子就是专门给他降温来的。

看着侗林那股得意劲,蓝衫少年满腔怒火道:“本王该把你养白些的,没钱吃饭时,送到楚馆也能卖个好价钱呢!”

那黑衣少年道:“主子说话还是该注意些分寸才是,那种地方侗林去得,主子却去不得,当心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头了。”

蓝衫少年怒斥道:“侗林,本王何时惯得你这般没大没小。”

见主子恼羞成怒,侗林赶紧道:“主子,注意仪态哦。”

说着悄悄比了个捶腿的动作。

敢情这家主子想得仆从的侍奉,还得与之做交易不成。

蓝衫少年一句‘榆木疙瘩’想送给他,话还没出口,感觉那句话更像是在形容自己,只得把那四个字压回胸腔里。

忽然听见有人高喊:“不好了,雁归楼被抓了。”

“不好了!雁归楼被抓了!”

“雁归楼受刑了!”

“不好了,雁归楼受刑了。”

“不好了,雁归楼要被送去西郊乱葬岗了,大家都把路让一让!”

“快,都把路让一让!”

片刻功夫报信的人一路远去,身旁百姓一瞬间安静下来,竟不约而同地跪地不起,低声交头接耳,可是谁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直以来,雁归楼就活在人们的口口相传中,无人得见真容,却是真真实实地存在。

他出现短短两年,大案要案破了不少,解民于水火,为百姓伸冤,拉官员下马,百官说他人狠心毒。

百姓称他在世青天,而他只有一个名字——雁归楼。

代表了正义,代表了希望。

蓝衫少年身旁的人一个个相继跪下,只剩下他与黑衫侗林站立当中格外突兀。

侗林拉了拉主子的袍摆道:“主子,跪下吧!否则太子的人更容易发现”。

那蓝衫少年不屈道:“本王跪天跪地跪父母,为何要跪一个素不相识之人”。

侗林道:“入乡随俗嘛!这雁归楼在百姓心里呼声如此高,显然不同凡响,跪一下不亏的。”

说着自己先跪了下去。

再说身旁主子,虽说人也矮下了一截,却是蹲着的。

侗林不管这些,总算是哄这祖宗降下身段了,否则真不敢想象太子党的人会从哪个角落再次攻上来。

这时见身旁一女孩,手持绢帕,嘤嘤哭泣。

侗林拉了拉女孩衣袖道:“姑娘,敢问这雁归楼是什么人,为什么所有人都要下跪。

那姑娘见此人连雁归楼是谁都不知道就下跪,显然也是性情中人。

便回道:“公子是外乡人吧!雁归楼是小女恩公,前面有家雁归楼绣坊,是恩公赐予小女诸位姐妹安身立命之处。”

听闻此言,侗林靠向自家主子低声道:“主子、或许这雁归楼是个花花大少。旁边这位姑娘说,前面有家绣坊,里面的姑娘都叫他恩公。”

蓝衫少年拧眉道:“百姓愚眛,拿这种沽名钓誉之辈当恩人。”

侗林道:“这在哪国都不新鲜。”

“那,一会儿等此人路过后,我们也走吧!没得让这种人污了主子的眼睛。”

这时铜锣开道,两辆囚车相继驶来,车上死囚身穿囚衣,发髻松散。

口喊:“杀奸佞、诛妖邪、雁归楼三寸地丁的矮子,祸乱朝纲、蒙蔽圣聪、百姓不可愚昧、受其蛊惑、雁归楼祸乱朝纲、残害忠良、蛊惑民心,其罪当诛。”

这一声声的控诉,不知是真是假,却是每个被行刑前的朝官,都会用到的留世遗言。

那两个少年听得云里雾里也不禁信了几分。

这时看身旁少女愤怒道:“狗官住口,雁归楼岂是你这等奸佞小人可以出言侮辱的。”

说着由不解气,将脚上绣鞋脱下来朝那狗官脸上丢去。

那死囚被绣鞋打脸毫不在意,他身后死囚却道:“雁归楼拐骗幼女,行为恶俗,其罪当诛。”

这时少女见自己的行为又再次给恩公招来骂名,一时气不过,脱下脚上另一只绣鞋跃上囚车,朝那死囚脸上狠狠抽打。

哭喊道:“让你嘴贱,让你胡言乱语,,让你恶语中伤公子,让你蛊惑人心,今天看我不打死你,打死你。”

转眼间绣鞋底已将那死囚打的脑袋像个猪头,旁边侍卫却视而不见。

囚车走远,百姓依旧跪着,从没有哪个死囚犯上路时,一路上这么安静,又这么干净。

这还是大梁建国以来头一遭,只可惜那俩囚犯不思感恩,还嫌路上寂寞。

嗯没人吵嚷他们,他们就自己制造噪音。

那女子赤足回来,大庭广众下视女子名节全然不顾。

旁边侗林道:“这女孩倒是有点意思,也算是有情有义”。

蹲着的主子眉头紧蹙道:“且看那雁归楼是何方神圣。”

女孩哭声渐渐弱了下去,侗林关切地解下腰间水囊递了过去。

那女孩接过水囊仰头喝下,眼角泪水依旧不断向发鬓划去。

而这时远远的官道上人影再次出现,前面是几十名带刀侍卫开路。

中间则是由三个侍卫和一个衣衫染血的贵公子打扮的少年人抬着的担架,后面依旧是一群带刀侍卫紧紧相随。

队伍徐徐行至近前,蓝衫少年见那担架上,用草席裹着的分明是个稚童身体。

安安静静,不知是死是活。

只在草席缝隙间看到满头墨发,和似雪的白衣上面染上了大片大片的红,如同雪地上跌落的寒梅初绽。

见那血染白衣,仿佛是一根尖刺直直扎进了蓝衫少年心里。

倾刻间怔愣当场。

眼前几个画面在脑中一闪而过。

母亲垂下去的手。

宫妃娘娘划入鬓角得泪。

小皇妹染血的白衣。

那一年他几乎是马不停蹄地送走了生命中最亲近的三个人。

独留自己做了十几年的噩梦。

瞬间的心痛,令他眼瞳泛红,十分骇人,也幸好无人瞧见。

这雁归楼竟是个孩子,拥有那么多民众追捧的雁归楼,竟然是个几岁稚童,有些惊奇,也有些意外。

再看那只探出草席外的小手,小小的软软的掌纹都未长清晰。

让那蓝衫少年看了,想起了宫妃的女儿,他的小皇妹,也有这样的一双小手。

可那小皇妹刚出生就被父皇杖毙了,他心里又是一疼。

就在这时身边女孩再次起身,扑向雁归楼的担架前。

不顾身旁侍卫已经拔出的腰刀,急切道:“侍卫大哥,让公子喝口水吧!”

说着将侗林给她的水囊递了上去,那侍卫不敢做主。

却见那衣着贵气的公子接过水囊打开,自己先闻了闻,觉得无异状,又喝下两口。

那女子又道:“这水是一位公子所赠,小女子已经喝下去多时了。”

贵气公子见这水果真没问题,就打开草席一角,轻扶起雁归楼头部,将水送入他口中。

雁归楼已经重度昏迷,滴入口中的水没有吞咽下去,还将口中的鲜血洗了出来。

贵气公子赶紧用衣袖帮他擦去血水,女孩也着急地哭诉道:“公子、你这是怎么了?公子,坚持住,你一定行的,公子,我是小舒啊!你一定要坚持住。”

说完早已泣不成声。

见此情形,周围百姓也有胆大些的,不顾侍卫腰刀相向,想一窥雁归楼真容。

见到那张苍白小脸,有人大惊失色道:“是、是七公子,是雁七公子呀!”

“天呐!雁七公子怎么伤成这样,这可怎么办呀!”

又有人道:“原来雁七公子竟是雁归楼,这一对璧人竟然是同一个人,这可怎么办呀!”

这大梁,在朝廷有雁七公子,江湖有雁归楼,一直深受百姓爱戴,被百姓称为大梁双璧。

人们甚至想着,若有朝一日他二人同桌共饮,把酒言欢,那简直是盛世之宴。

可今日才知道,终究是百姓想多了!

那女孩正在哭泣,不肯离开。

却被那蓝衫少年轻轻搂住肩膀道:“小妹,莫要惊慌,七公子吉人自有天相,会没事的。”

说着状似无意地握住了雁归楼伸出外面的小手,只觉得柔弱无骨,入手冰凉。

而那蓝衫少年这一触碰,心仿佛被狠狠揪了一把,莫名地疼。

见旁边侍卫又有几人拔出腰刀,他内心纷乱,面上却装作没事一般道:“小妹,这会儿太阳大,别耽误公子行程了。”

说着将那女孩带离旁边,自己也借女孩掩护,退了出来。

女孩并没有停下脚步,也跟着队伍一同离去了。

这时侗林上前道:“主子。”

可下一句话又似不知该说些什么,顿了下去。

而那群侍卫后面也跟了数十人了。

有男有女显然都是城中百姓。一路随行而去。

时近中午,云来客栈中,蓝衫少年与侗林临窗而坐。侗林道:“主子、今天你上前,可看出了什么。”

那蓝衫少年沉思道:“那只手很小,很凉,脉息微弱。手臂上有个萤火骷髅头。”

“他脸也很小,眼睫很长,眉毛浅淡,奶膘未褪,应该不超十岁”。

侗林莫名其妙:“十岁少年怎会有这么高的声望,是不是哪里看错了。”

过了片刻侗林又接话道:“不过主子若确定他手上有个萤火骷髅头图案,属下倒是想起一个人来。”

“谁?难道这大梁你已经铺好路了。”

侗林:“那倒是没有,若在大梁有了咱们的根基,就不会被太子党的人到处追杀了。”

“不过,若真是属下想的那样,过了今日再想在大梁安插我们的人,就应该简单些了。”

“哦、有这等事,说来听听。”蓝衫公子道。

“其实说来也简单,就是这大梁皇宫有一支秘探,号称鬼影卫,先前我们的人还没站稳脚跟,就被对方清除了。”

“而据死士回来报,那鬼影卫首领,那次夜间打斗时,袖口处偶尔会有萤光闪过,如同鬼火一般。”

“那死士是躺在死人堆里装做尸体,才逃了一命,报回了这个消息。”

蓝衫少年:“你猜那是萤火骷髅头的图案?”

“嗯!身量不大,戴面具。有图案。这些跟死士的会报完全吻合。”

蓝衫公子:“嗯。”

“属下失职,没能在大梁埋下暗桩,才让您被四处追杀。”

蓝衫公子却释然道:“无妨,若是暗夜都撼动不了的人,应该是个人物。”

“侗林,既然来到了这大梁京都,那就多盘桓数日。”

“是,主子,这雁归楼居然是我们的仇人,有点意思。属下也想看看结果如何再走。”

说完见主子也露出了几分志在必得的表情。

看得侗林莫名其妙。

这时大堂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人们所议论的俱都是今日之事。

从那些人的只言片语中,主仆俩人也听出了事情的大概。

这雁归楼的身份是鬼影卫首领没错,也就是大内秘探,从不在人前显露真实身份。

而今天之事,原于那雁归楼武功受损,欲退离鬼影卫。

虽然是皇权特许,也自请了刑罚。

只是这上的是什么刑罚,宫里出来的人俱都讳莫如深。

而百姓胡乱的猜测,自然是众说纷纭,当不得真的。

但有一点却是千真万确,就是那雁归楼在武功全盛之时,与禁卫军首领南旋归能打个旗鼓相当。

因而他今日所有的成就,已非少年人能做到。

据宫中传出的可靠消息说“这雁归楼是因为练功时走火入魔了,才导致身材矮小的,其实他已到四旬不惑之年。”

这则成了百姓议论的焦点,雁归楼无人见过,七公子却从不陌生。

从他的饮食起居,议论到衣着服饰,总结出的结果是,此人没有什么特点。

若非要说有不同,那就是喜欢穿同色系的着装。

此人虽相貌平平,却气质出尘,显得遗世独立。

又有人提出那他是否娶妻,就算身材矮小了些,可毕竟年龄摆在那里。

听说宫里的太监,没了那东西,都会与宫女结成对食,可见这乃是人之常情。

那七公子这样的人,是否有妻室,就成了百姓关注的重中之重,人们可不想他没有后人。

至于那两名死囚,本是朝中大员,平日里伤天害理之事做下不少。

也是被雁归楼将数十年所做不法之事查了个遍才送上刑场。

而这也只是雁归楼所有政绩中的冰山一角,听说光是山贼盗匪就被他挑了数十个帮派。

今日之事一但传开,他在西郊乱葬岗所停的无论是残躯还是尸首,都不会安宁。

无论是江湖还是朝廷,总之想杀他之人绝不会少。

仇家那么多,谁能放过这虎落平阳被犬欺的报复机会呢?。

这天夜里,蓝衫少年睡的并不安稳,梦中他看到雁归楼浑身是血,被一群彪形大汉群体围攻,身上的血将衣衫全部染红。

他的那双手太过弱小,连手中剑都不能握牢,体力不支时,被人一剑斩去手臂。

而那手臂冰凉刺骨,那萤火一般的骷髅头对着蓝衫少年,渐渐张开口,露出了诡异笑容,最后越张越大,简直可以大吞活人。

蓝衫少年猛然惊醒道:“侗林”

对面床榻上的侗林醒来,正欲答话,却见窗外一阵羽箭如蝗,向他二人床上射来。

两人就地翻滚,躲过一波箭袭,互相对视一眼,心知又是太子党的人追来了。

正欲想办法冲出屋去,就听外面有人高喊

“什么人。”

“有刺客。”

“房上有人。”

“这里也有。”

“抓住他,快。”

二人听得稀奇,心道自己也没请保镖,是什么人帮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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